“我记得第一次看见这个钱蕙灵，她人看着还不错。”柏小玖走出电梯，等身边没了其他同事，试探着说了一句。
  表面上看似不在乎，视线却不断瞟过戚景臣，观察他的表情。
  “第一次见？”戚景臣压根没有这些概念，皱了皱眉，努力思索这第一次见是什么时候，“你们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吗？”
  柏小玖看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撒谎，还透着迷惘，可想而知是真的想不起来，抿嘴笑着，“你忘啦。我升职之前，见过她一次，聊了几句。”
  “不太记得了。她就是一个同事。”戚景臣没彻底明白柏小玖这话里的意思，如实的回答了。
  “不记得算了。”柏小玖朝他一笑，挽着他的胳膊，说起了其他话题，“中午想吃什么？前几天吃火锅，我长痘痘了。咱们最近要吃清淡点！”
  “我想吃辣。给我点一个辣的菜，其他全部都点清淡的，可以吗？”
  “不用啊。你想吃什么辣的，你就点啊。你这话说的。”柏小玖也不是那种自私的人，她不能吃的东西，不会强迫别人不准吃。
  “我想的是，周末休息，我们去买菜自己在家做？我给你做点我们那边的特色菜？”戚景臣一看她嘟起嘴，看着似乎不开心，连忙放柔了声音。
  戚景臣的话让柏小玖扭过头，有些惊喜的看着他，“你之前不是不会做菜吗？”
  “我发信息问了问我姥姥姥爷，知道一些菜的做法，觉得你会喜欢吃。”
  “好端端的干嘛要做你们那边的菜？”
  戚景臣抬手捞开门帘，等她跨进去，这才小心翼翼放下，朝她扬起笑脸，“你前几天说想你妈妈做的菜了。我想了想，不如让你尝尝我们那边的菜。”
  “好啊。”柏小玖既感动又愧疚，她说的许多话戚景臣都能放在心上，而他说过大多数话，她都没记住。
  两个人坐下点了菜，戚景臣替她倒了杯柠檬茶，把一次性餐具都拿出来，慢条斯理的放好。
  柏小玖很喜欢看他做这些事，不急不缓，看着赏心悦目，特别是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动起来的时候，让人心痒痒的。
  戚景臣知道柏小玖很喜欢看他做这些事，看的会特别专注，还面带笑容，这个笑总能融化他。
  他愿意也喜欢为她做这些事，并且用最慢的速度。
  上菜的时候，餐具刚摆好，柏小玖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夹起水煮肉放在他碗里，“呐，你现在也学会无辣不欢了。”
  “这说明，我充分适应了这里，不好吗？”戚景臣没等她把菜彻底放碗里，俯身探头张开嘴，如愿的张嘴接住了这片肉。
  鲜香麻辣在嘴里爆开，眼前是自己的心尖尖的人，被幸福包裹的感觉让他冲着她傻笑。
  可刚才看见的一幕，还是会让心里有点微微疼。
  戚景臣早就觉得李哲喜欢柏小玖，前段时间知道她现在很讨厌他，心里才松口气。
  刚才看见李哲跟柏小玖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心里一紧，但他现在比过去好多了。
  被柏小玖教训过几次，他知道在公司不能随便发脾气，更不能给柏小玖难堪，忍住了心里的不舒服。
  戚景臣跟柏小玖在一起一年多，也了解她，有时候看着特别好说话，一旦惹急了，可以饭都不吃就跑掉。
  所以他忍到了现在，咽下了嘴里的肉，瞅了她几眼，看她刚咽下嘴里的菜，轻咳一声，“李哲什么时候走啊？”
  “嗯？可能这周末就走了。怎么了？”柏小玖回过神来，朝他歪头笑起来，“你还担心啊？我跟他肯定不会有什么，你还吃什么醋啊？”
  说到吃醋两个字，柏小玖眼前又闪过钱蕙灵的脸，第一次那自然羡慕的笑脸，这之后看着隐隐透着嫉妒的眼神。
  不过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变化这么大？总会忍不住让人觉得是不是中间发生了什么？
  也许钱蕙灵最初不喜欢戚景臣，是工作上遇见什么，让她开始喜欢戚景臣了？
  有时候女孩子的喜欢就是来的莫名其妙，也许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或者一个体贴。
  柏小玖想着想着，有些郁闷的低下头来，不知道该如何询问。
  这种事怎么开口询问都很奇怪，“你知道钱蕙灵喜欢你吗？”“那个钱蕙灵是不是喜欢你？”“你对钱蕙灵做了什么？”
  柏小玖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会问不出问题来，她可是一位资深客服，话术不差。
  戚景臣察觉到她隐隐有些不快，脸上的笑容消失，呆愣楞的突然低下头，还以为她误会是他质疑她跟李哲的关系，连忙解释，“我没其他意思。就是问问。我没吃醋。”
  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违心，顿了顿，轻声说：“也不是没吃醋，反正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我相信你……”
  话还没说完，柏小玖抬头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那个钱蕙灵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啊？”戚景臣还以为她心里不舒服，正绞尽脑汁想安抚好她，边说话还给她夹着菜。
  被她这么一问，筷子停在半空中，微微张嘴看着她，脑子有点空。
  “那个钱蕙灵，看着对你，似乎有点意思吧？”柏小玖朝他挑起眉梢，佯装有些不开心，说完微微嘟嘴，一副我等你老实交代的模样。
  戚景臣先是有些懵，很快想明白，忍不住嘴角上扬起来，甚至隐隐有些得意，声音也忘记压低，“你在吃醋？”
  这一声嚎的柏小玖一哆嗦，倾身上前捂住他的嘴，一点不怕嘴上的油腻，“要不要给你个喇叭？！”
  “我错了。”戚景臣差点被她捂的踹不过起来，可怜巴巴说出三个字。
  “两位是需要醋吗？是哪道菜需要加醋，还是需要我们拿醋过来？请问需要陈醋还是白醋？”
  不得不说，这家餐馆贵有贵的好处，那就是服务态度特别好。
  服务员站在离餐桌不算近，隔了几张桌子，隐约听到了醋字，连忙走过来热情询问。
  柏小玖松开手，正在用纸巾擦手心，跟戚景臣对视一眼，两个人笑了起来。
  “不用了。加了醋就不好吃了。我们不要醋。”柏小玖瞪了戚景臣一眼，朝服务员笑着说，“多谢。不需要加其他东西了。”
  “好的。抱歉打扰你们用餐了。”
  等服务员一离开，戚景臣忍不住又笑起来，被柏小玖又瞪一眼，低下头闷笑一会儿，抬头满眼欣喜的瞧她，“你是不是特别在乎我？”
  “我是不喜欢我在乎的人被别人在乎。”柏小玖傲娇的侧过脸，微微昂了昂下巴。
  戚景臣就喜欢看她这个小表情，恨不得抱在怀里一顿疼爱，伸手附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几下，“我不管别人在不在乎，只要你在乎就够了。”
  “跟我说绕口令呢？问你钱蕙灵的事呢！”柏小玖心里大概有数，他这反映一看就不是心虚的人，应该跟钱蕙灵没什么瓜葛。
  “我跟她就是普通同事，最近的活动有些联系。但只是说工作上的事。不算熟悉。”戚景臣说着话，仔细思考钱蕙灵做了什么，但从没往心里去的人，又怎么想得起来什么。
  想了半天，老实的摇摇头，“其他没什么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够信任你？”柏小玖此刻已经有些后悔了，其实仔细想想，戚景臣对钱蕙灵的态度就是很普通的同事。
  戚景臣握住柏小玖的手，认真看着她，“怎么会这么想？我很高兴，你在乎我。我不会觉得你不信任我，只会觉得你紧张我。”
  柏小玖看着戚景臣那双眼眸里满满的诚意，想到自己的计较，反而心里更梗得慌，撇嘴低头，“可我刚才还在想你不够信任我。总觉得我跟李哲有什么。我跟他就是普通同事。”
  戚景臣不是不信任柏小玖，而是觉得她太好，自己配不上，自卑让他觉得，谁都比他好，所以他会害怕。
  可刚才柏小玖第一次这么明显的吃醋，在他面前质问其他人，这种感觉不但不会让他觉得不满，反而很心安。
  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柏小玖是在乎紧张他的，能消弭他内心的自卑。
  “我知道你在乎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在乎我，爱我就够了。你不喜欢那个什么钱蕙灵，我以后离她远一点。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去做。”
  戚景臣的话让柏小玖微微一怔，抬头看着他，渐渐笑眯了眼，带着点娇嗲的嗓音，“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啊。”戚景臣说的很自然，说完自己也微微愣住，又狠狠点头，“我爱你！”
  柏小玖抿着嘴直乐，无数次她被他吻醒，感觉到他的温暖，可想听他说这三个字，都会看见他害羞的脸红。
  也许爱要用行动表达出来，可有时候陈述出来让对方知道也很重要。
  柏小玖知道所谓爱不需要挂在嘴边，可依然很希望他能大声说出来。
  现在终于听到，顿时觉得幸福的泡泡，在身体里咕嘟咕嘟翻涌，能让她飞起来。
  柏小玖手一翻，反手握住戚景臣的手背，歪头朝他笑的微眯眼，“我也爱你。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