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沅应了声，拿过种子直接收起来。
  见她没有尝试，金多多有些好奇：“你不先试试吗？”
  试？
  陆沅笑了笑，“不了，我回去再试。”
  “那好吧。”金多多也不强求，切了一块蛋白纤维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还有件事我得先和你说，从昨天开始速运全部涨价，我们的利润会比之前少一点。”
  这件事陆沅没放在心上，有研究所打来的巨额培育费在前，售卖绿植损失的一点钱也算不上什么，她顺口问了句：“少多少？”
  金多多早就计算过了，“算起来大概五六百左右。”
  陆沅：“……”
  还以为是多少钱，五六百也值得特意和她说一声？
  陆沅怪异的目光过于明显，看的金多多忍不住控诉道：“之前可不是这个价，要不是第十三星域封锁影响了星轨列车运营，我们也不至于多出那一千多的运费！”
  那可是一千多星币，都顶一个成年人半个月的救济金了！
  “！”
  第十三星域封锁了？
  没有理会金多多的怨气，陆沅追问：“你从哪得到的消息，第十三星域怎么突然封锁了？”
  “昨天星际新闻报道的，”金多多想起这个就来气，“说是在第十三星域里发现虫族踪迹，为了抓住这些虫族，军方主动封锁第十三星域，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真不知道第十三星域军区的领导在想什么，当初第一星域查出那么多变形虫也没见封锁，第十三星域又是商业中心，这次封锁得带来多少损失啊。”
  一想到那些钱白白消失，金多多就替那些人心痛，嘴上还在为自己抱怨着：“有两位第十三星域的顾客预订了绿植，真希望早点结束封锁，不然我还得花心思打理没寄出去的绿植……”
  压根没注意她后面的抱怨，陆沅更关注的是“第十三星域发现虫族踪迹，军方主动封锁第十三星域”这件事。
  这一做法的确有些奇怪，是为了追查那些实验人员和被改造的人吗？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会怎么处理杰罗姆和知文纪子，这种改造能够恢复原样吗？
  “……陆沅？陆沅！”
  “怎么了？”陆沅看向金多多，后者正皱着眉看她，“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陆沅一口饮尽蜜桃味的营养剂，“没什么，只是不理解第十三星域军方的做法。”
  “是吧！”得到了支持的金多多神情一亮，她立刻说到：“这件事真的很奇怪，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有星域自我封锁，而且各个星球之间也暂停进出往来。”
  说到这里，金多多瞥了眼四周，上半身压在餐桌上，凑到陆沅面前小声说：“碧蓝星上的一位顾客私下告诉我，这次就算通过三检核对、甚至全面的身体检查都没用，军方根本不让通行，这种做法不像是抓虫族，像是单纯的戒严。”
  陆沅眼眸微抬，“哦？”
  难道是防备那些小怪物？
  “具体我也不清楚，那位顾客也就是顺嘴一说，”金多多靠回到椅背上，不在意道：“反正这件事挺烦的，希望早点解封吧，不然多耽误事啊。”
  陆沅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第十三星域戒严封锁是否真的和人体实验有关，接下来会不会发生动荡？
  或许……她可以问问蔺珩，那件事到底调查的如何了。
  第32章 穿到星际第32天 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a基地, 医研所
  “尤医生，她的眼睛已经开始出现重瞳症状，是她体内的女王基因在进一步激活, 这是她的基因分析结果。”
  研究员助理把基因分析结果传至光脑中, 尤医生点开后看了几眼, 表情愈发凝重：“基因取代……”
  想起那位精神隐约在崩溃边缘的女士，研究员助理面露不忍, 等到尤医生看完了分析结果, 他才小声说：“尤医生，知文小姐没办法脱离这种状态吗？”
  尤医生面色沉沉, 叹了口气：“用药或许可以缓解。”
  助理眼睛微微亮起, “那——”
  他正想说能不能给知文纪子用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尤医生打断：“现在不是用药的时候，第十三星域拒绝合作，我们只能通过知文纪子来分析虫人的危险性和弱点，如果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万一第十三星域发生动乱，整个星域都会被他们牵连进去。”
  如果可以, 他也想缓解知文纪子的痛苦, 但现在除了继续实验, 别无他法。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虫族的基因在人体内会如何发展、第二代的虫人又是怎样的表现, 它们对女王虫鸣是否具备服从的天性，这一切都无从得知，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从这两位受害者身上继续实验、测试。
  “……”尤医生没再往下想，他压住复杂的情绪, 眉头微拧：“第一批虫人的基因序列分析完了吗？”
  说到工作，助理立刻严谨起来，“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分析完毕，结果出来我会立刻报告给您。”
  尤医生微微颔首，“嗯，你继续工作吧。”
  他要去看看虫人服从性的二次试验结果。
  刚出办公室，一道偏冷的男声不疾不徐道：“尤医生，你们测试的怎么了？”
  尤医生回头一看，礼貌地点头问好：“蔺指挥，第一阶段实验已经结束了，现在一区正在进行二阶段实验，我正准备去看看，要和我一起吗？”
  蔺珩：“嗯。”
  两人正往实验一区行进，蔺珩想起这几天医研所都在研究虫人，问：“第一阶段都检测出了什么？”
  “勉强检测出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尤医生没有卖关子，径直说：“好消息是我们从虫胎的生理液中提取到有效成分，可以抑制知文纪子和杰罗姆体内的虫族基因显现。”
  蔺珩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
  所谓虫胎就是那些乳白色的蛋，蛋里的生理液能抑制知文纪子等人体内的虫族基因，这的确算是好消息，但是日后难道还要靠从虫胎生理液中提取合成抑制剂吗？
  好在尤医生接下来这句话给了他答案，“经过分析重组，这种成分是可以通过技术合成的。”
  “这的确是好消息。”蔺珩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几分，“坏消息呢？”
  尤医生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坏消息是，虫族基因显现的次数越多，基因融合度就越高，他们自身的基因序列正在被虫族基因替代。”
  他偏头看到蔺珩神情凝重，语气沉重地补充了一句：“尤其是知文纪子，她已经长出女王特有的重瞳。最关键的是，据她所说，她从清醒到现在才不到半个月。”
  如果再不得到及时的抑制，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她很可能会成为一名人造虫族，这个转换时间非常短，或许只要一两个月就能完成转化。
  “？！”
  蔺珩眼瞳骤缩，知文纪子清醒不到半个月就已经长出女王特有的重瞳，那比她更早醒来的女性受害者呢？
  碧蓝星上可是有超过三千名女性被迫接受了基因融合实验，如果该实验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融合率，那也有三十名拥有女王基因的受害者，也就是说，第十三星域潜藏着三十名人造虫族女王。
  这个想法让蔺珩背脊一凉，七个地下虫巢让317号荒星彻底死亡，这三十名人造虫族女王……
  “不用想的太悲观，”看到蔺珩陡然难看的脸色，尤医生猜到了他的想法，安慰道：“我们都能检测出虫胎生理液中的抑制成分，他们肯定也知道，或许他们有用类似的抑制剂来阻断深入融合。”
  “第十三星域是霍诂的地盘，如果那里真的有三十多个人造虫族女王，他还能坐得那么安稳？”
  对于尤医生的安慰，蔺珩并不相信，他冷声说到：“我不会把希望放在一个毫无底线的人身上。”
  霍诂既然已经支持这个虫族基因融合项目，那他要造出三十多个人造虫族女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想要的很可能就是一支数量庞大的虫人大军。
  尤医生还想说点什么，可想了想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蔺珩说的有道理，霍诂能够做出这样的行为，本身已经没什么底线可言，第十三星域的民众对他来说都是“消耗品”。
  “唉……”
  尤医生叹了口气，又听蔺珩问到：“虫人对女王虫鸣有服从性吗？”
  想起实验结果，尤医生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从第一阶段的试验结果来看，它们对女王虫鸣没有服从性，而且对知文纪子的声音反应也不强烈，唯一能够引起它们强烈反应的，是知文纪子身上的气味。”
  “反应不强烈？”
  这个实验结果有些出乎蔺珩的预料，他原以为虫人会对知文纪子的声音反应强烈，正如虫族对女王虫鸣有些天然服从性，没想到初步实验结果并不是这样。
  如果虫人对母体的声音没有服从性，那霍诂弄出这样的实验到底是——
  等等！
  “你刚才说知文纪子长出了重瞳？”蔺珩的声音不自觉紧迫起来，“如果基因融合到最后阶段，她的声音会不会发生变化？”
  这个问题早在尤医生的预料之中，他苦笑了声：“我不知道，但这是第二阶段实验的假设。”
  “我们正在模拟知文纪子体内的女王基因表达程度，以50%、80%和100%的融合程度模拟知文纪子的声音变化，再用这种虫化模拟音测试虫人的反应。”
  “实验一区正在进行模拟实验。”
  ……
  实验一区
  「滴，验证通过，尤西医生下午好」
  「滴，验证通过，蔺珩指挥官下午好」
  正在观察虫人反应的研究员听到合成电子音，转头向后看，见到尤医生和蔺指挥一前一后进入观察室，他立刻向两位行礼。
  尤医生随意点了点头，问：“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
  研究员立刻回答说：“罗丝雅已经计算出了基因融合模型，大概还有五分钟就能做出出50%的虫化模拟音。”
  蔺珩的目光则被对面的核心实验区所吸引，实验区里有数十个虫人正趴或蹲在角落里，这些虫人各个都有成年人的身高轮廓，但背脊、四肢上却覆盖着一层坚硬如虫壳的深色外壳，有的虫人脸上长着极为恐怖的大眼睛，有的则是背部长着短而坚硬的毒刺。
  如果在黑夜里迎面遇上虫人，大概会以为它们是人，但一旦有亮光照射，它们的模样就足以吓得人魂飞魄散。
  这种虫族特有的外貌特征，在科学技术的操作下，出现在了人类身上。
  蔺珩面色一沉，“它们从出生到成熟，花了几天时间？”
  “呃，一共三天。”研究员还不习惯面对这位声名在外的指挥官，有些局促道：“孵化需要一天时间，但是孵化到成熟只要两天就够了。”
  大概是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研究员稍微放松了点，话也多了起来：“它们的成长速度非常快，和虫族不相上下，只要在虫胎里获得足够的营养，它们就能破壳而出，进入飞速生长期。”
  “基因改造的负责人应该对虫族研究非常透彻，融合的虫族基因是……”
  研究员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时间没忍住，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和推测，然而蔺珩余下的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盯着核心实验区里发呆的虫人，心几乎沉进谷底。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通过科技手段控制的东西，不仅会导致民众对政府、军方的信任大打折扣，恐怕霍诂最后会控制不住局面，进而牵连整个十三星域。
  如果那个时候虫族再伺机进攻……
  ——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滴，通讯连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