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点头，“嗯，你看看就行，别太当真。”
  令姜这才开始往下看。
  “圈内的人对于这位新人小姐姐应该不陌生吧，直播第一天两个俱乐部的大佬们都纷纷送飞船和炮弹，的壮观场面还历历在目呢[doge]。并且，她的名字还和前圈内一位青训菊苣雷同，大家都自动带入他们是同一个人，原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仔细想了想，她前后差异也太大了吧，以前那位多低调啊，连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难道回来之后不想着好好训练打比赛，反而天天那么多戏哦？
  如果她真是zlj，当初灰溜溜走，不得想默默回来，等打出成绩拿个夏季赛冠军进入世界赛再风风光光宣布老子其实是zlj啊？两个队的人不忙她隐瞒，反而还纷纷大手笔巨特么高调的送礼物？
  还有昨晚，她一个新人，无论是不是zlj也算是一场职业联赛都没打过吧！她有什么资格在哪儿开喷粉丝，谁给她脸，人家tm官方和队员都还道歉说别骂了呢[白眼]……”
  以上，从楼主口吻和发帖的时间，基本可以确定是在她为tm站台发微博之后才发生了。
  当然大部分内容都是主观臆测，令人没想到的是，论坛的粉丝却表现得很相信的样子。
  下面的回帖是这么个画风：
  ——终于有大佬站出来说这话了！港真，我也不信有这么巧的，总觉得像是在营销人设呢:)
  ——+10086，电竞圈什么时候都实力说话，tm出去玩沙又不是粉丝随口污蔑，微博图片现在还摆在那儿好吗。说什么劳逸结合，怎么不见人家to出去劳逸结合啊啧啧啧，这洗白的套路辣鸡！
  ——对对对！！人家tm都还没说话呢，她跑出来当什么猪精女孩啊，结果呢，人许少下一秒就发了个“别骂了”，打脸不？？？
  ——哈哈哈人这叫蹭热点懂不懂？lpl史上第一女职业选手，又lpl史上第一猪精女孩:-d
  ——港真，我也觉得ktw营销过头了，又不是娱乐圈，新队员先好好训练不行吗，非得先搞直播，看看这迫不及待的嘴脸[白眼]
  ——要说戏精女孩，楼上各位才是吧。电竞队员直播又不是她带头的，这是合同规定知道吗，现在休赛期人家训练赛也打了，队员之间也solo了，还不允许单双排的时候直播？你以为你谁啊，ktw经理还是教练？
  ——就是啊，本来黑粉昨天也骂得很过分，坠机和死妈这么脏，人家朋友之间维护关你p事
  ——哟，可不是lpl第一小姐姐，还没开始比赛呢就有粉丝来洗地了。莫不是把电竞圈当娱乐圈混了吧啧啧
  ……
  有帮令姜说话的人，但大部分都是明嘲暗讽的，一夜之间，她就从今年最具期待的女队员，变成了别人口中的最佳戏精选手。
  这一条条看下来，令姜的脸都气红了。
  “怎么电竞圈也这样？”到后面那些酸话字眼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把网页一关说，“明明把电竞圈玩成娱乐圈的人是他们，竟然还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只许他们骂，不许别人还口？还营销人设，我又不是来出道当明星的！”
  “不行，我要让他们通通住口！”说着，令姜又将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一副要亲自下场撕的样子。
  “你要做什么？”江眠立刻扣住她的手腕。
  令姜挣扎着，“还能做什么，解释啊，你放心吧我不会下场的。”
  少女虽然说得平静，但她眼中的怒火和脸上的表情却是骗不了人。
  江眠并没有松开，转而将她手机抽走，“云神不是找你吗，先去会议室，这事情等冷静会再处理好吗？”
  令姜抬头望着少年，突然想起他昨天晚上就暗示过自己删微博，迟疑一瞬还是问出口，“你昨天晚上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江眠微顿，轻轻颔首。
  “那你当时怎么不多劝我几句？或者态度强硬一点，把这因果解释给我听？”末了，令姜怕他误会还补充道，“我不是责怪你，就是好奇。”
  江眠与她对视，说：“因为你那时正在气头上，不会听。而且，这样的事不亲自体验一回，很难想象会发展成这样的后果。去见云神吧，他骂你你听着就是，态度好点。其他的别太担心，有我们呢。”
  令姜凝视他几秒，旋即侧头看了眼其他队员，他们也都了然的点点头。
  “谢谢！”她冷不丁道了句谢，便抿紧双唇蹬蹬瞪跑下了楼。
  得知真相之后再见到韩云进，令姜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
  男人就坐在她的对面，也不让她坐，晾了她会才问：“知道错了吗？”
  令姜：“……好像知道。”
  韩云进抬眸，淡淡问：“好像知道是什么意思？”
  令姜：“就昨晚的微博发得太冲动太直白了……”
  砰得一声。
  韩云进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面，起身走到了她面前，冷冷道：“所以你觉得自己站出来为tm说话一点错都没有。”
  令姜的头又低了一分，牙齿重重抵在下唇上，小声说：“还是有的，我才刚加入战队，不该什么事都出头。”
  见小孩总算想明白了些，韩云进的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些，“那你知道为什么许知山不怼黑粉，反而发表情包卖萌？”
  令姜心想那是他性格使然，但又觉得这回答太欠骂，便摇了摇头。
  “你肯定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韩云进却像是能听到她心生似的，一语道破，“错！那是他知道，输是原罪，被骂只能承受着。”
  令姜猛地抬头，反驳：“输了被骂菜当然没关系，可是那些黑粉诅咒他们坠机！”
  韩云进：“那他们诅咒你坠机了吗？”
  令姜语塞。
  韩云进立刻又质问：“那么，被诅咒的本人都没说什么，你以什么立场站出来说话？”
  令姜无话可说。
  微博上的具体情况她不太清楚，除了自己和许知山的微博，其他人的反应她根本都还不知道。
  被韩云进这么一质问，她才开始后怕，强迫自己抬头说：“云神，那……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发声吗？”
  韩云进：“原本是，但很快就不会是。”
  令姜：“啊？”
  韩云进睨她，“令姜，你还没明白吗？从你和ktw签约之后，就是俱乐部的一份子。直播之后，你更是一个公众人物，如果你不被别人看好，就是我的眼光和俱乐部的眼光不被人看好。论坛的事情如果扩大，对你、对俱乐部也不会有什么好处。退一步讲，就算是论坛diss你个人，但你认为江眠和甚野他们会袖手旁观吗？你想没想过，如果他们跟着你上头，又会怎样？”
  男人每多说一句，令姜的头就垂得更低。
  她终于意思到，自己发的不仅仅是一条微博而已，好像是无意间就带了波节奏。
  “对不起，云神……”她心虚地低声地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三思后行，谨记自己是职业队员，新的，而且算半个公众人物。”
  小孩这话分明说得很气人，像是故意和讽刺自己似的，可偏偏她态度诚恳，又是抱歉的语气，让人一点都严肃不起来。
  韩云进吸了口气，微叹，然后说：“这次念在你刚入行，我又没和你讲过这些，写份检讨就算了。令姜，希望你记住，没有打出成绩之前，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青训营、tga、lspl那都是陈年往事，在lpl算不得什么。”
  “嗯，我一定记住，真的！”令姜看着韩云进的眼睛，认真承诺。
  韩云进睨她，又补充一句，“等你的实力足够强大，才能够随心所欲，知道吗？”
  令姜点头：“嗯嗯！那……云神，我要把那条微博删掉吗？”
  韩云进：“删了告诉所有人，你看见论坛的帖子你心虚了？”
  令姜：“那我怎么办呢？”
  韩云进：“好好准备比赛，夏季赛的时候，用实力打脸，用实力证明我的眼光没错。”
  令姜看着男人，默了默，重重点头，“好。”
  韩云进：“还有，比赛之前你都不要再发微博，减少直播，尤其是露脸的直播。没什么事，也不要出去基地，好好训练，自然不会有把柄。”
  令姜一一答应。
  随后，韩云进便没有再为难她，响鼓不重锤。
  他知道，就算是为了队友，令姜也会收敛自己的脾性。
  -
  而令姜回到训练室后，立刻就明白了，韩云进那句“原本是，但很快就不是”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论坛的帖子发酵之后，很多朋友都为她发了微博，当然，另一方面也澄清了不积极备战的事情。
  @tm、threed：这是我训练赛的时间记录，无论对手是谁，我们比赛都不曾放松过。玩沙，是因为酒店离沙滩很近，就下趟楼的事情。人之所以劳逸结合，是因为休息之后状态会更好，学习到的东西也会更多。下楼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一个小时，就一局游戏的时间。
  原本不想解释这件事情，因为输了就是输了，那些谩骂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我这个老朋友@ktw、remember居然气冲冲帮我去前线冲锋陷阵，我不得不站出来为她说两句。那些劝我别和“戏精”走得太近的人都停一停，我和令姜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一起上的电一王者，至于id当然不可能告诉你们:)
  一事归一事，她输了你们可以去骂她，但现在是我的轮次谢谢:)
  [图片]
  原本已经发声过的许知山最先站出来澄清，说了一长串吸引火力，最后却还是落到了替她解围的点上，表明两个人是朋友关系，并不存在什么艹人设的事情。
  接着，ktw的队友们也纷纷为她发声：
  @ktw、waitingu：我请男队友都是人均2000的小龙虾，还不能给新的女队友砸几个量子炮弹了？放心，nili眠皇的选的股票还没跌，都涨着呢。至于我校友的快人快语，值得我再给她送100艘宇宙飞船。
  @ktw、yee：说真的，你野神不喜欢的人，别说艹人设了，就算给十倍的钱也不会送礼物ok？小姐姐怼黑子有什么不对，要是有人诅咒小胖坠机，我能组一个足球队的人去堵他丫的！@ktw、win
  @ktw、win：hhhhh，野神话糙理不糙。不过我补充一点，这是我第一次在职业队遇见ad妹子，队友们都送飞船了，本辅助不送也太扣门了吧？！
  @ktw、star：姜姐姐那么可爱，为什么要骂我的姜姐姐qaq要知道，现在整个基地只有姐姐愿意陪我双排了（不是
  就算是她回来之后，一直不曾联系过的肖天逸，也都替她发声了：
  @tm、sky：许少说的完全属实，我也放出自己账号的训练记录，和他的时间完全吻合。to在前面的比赛的确表现不如tm，但他们后面拿出的体系，和前面小组赛完全不一样，我不敢说那是他们的压轴套路，但我们确实是技不如人输掉的比赛，而不是因为消极对赛，没有积极准备。这世界上没有不想赢的职业选手，菜的确是原罪，但我赞同remember的话，罪不至死。解决菜的唯一途径是勤加练习，对游戏进行更深层次的挖掘，研究ter的战术，并不是坠机和死亡就能解决的。
  【题外话，至于我为什么给remember妹子送礼物，纯粹是许少他一个人送礼怕大家误会，所以我为了支持兄弟一起送了。而且，我也觉得remember妹妹很可爱！
  [图片]
  更别说最初发出tm战队沙滩玩耍图片的解说，见状，她更是第一时间出来解释。
  不知是否有ktw俱乐部的沟通，tm俱乐部甚至放出了队员们训练时的照片。上面带有时间水印，真的如许知山所说的那样，除了午饭后那一个小时，所有时间段都有室内训练的照片。
  此事到这样的程度，可谓是声势浩大。
  而令姜认为，他们原本都是懒得去解释，懒得去管这些跳脚黑粉的。而现在却因为自己，又平白浪费这么时间，说不定还要消耗人气。
  想到那些，她心中就极度难受。
  “对不起！”令姜看完这些坐不住了，起身朝大家鞠了一躬，“我以后再也不会冲动了，害你们都浪费时间来面对这种事，真的抱歉！”
  队员们没料到她的道歉会这么突如其来，都愣愣地看着她，见她一脸难受旋即纷纷宽慰：
  甚野：“嘿，这算什么事儿啊，先前眠皇采访放骚话，公然和支持人怼还禁赛了呢！”
  小胖：“是啊，你这轻松多了，不怕不怕。”
  小星：“嗯呐，姜姐姐来双排吧，我们夏季赛拿个好成绩才是最漂亮的打脸呢！”
  江眠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们来五排吧，夏季赛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令姜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拿实力回报他们才是正事。
  然而，就在她话刚落音的时候，许知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