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作者:
渐却呀 更新:2023-03-06 08:23 字数:4722
如果葡萄因为黎海程出事我一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姜听砚说道,目光冰冷。
他不是那种迂腐的、会干预自家小辈谈恋爱的人,但如果姜葡萄和封煜在一起并不会负负得正,那么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要干预到底。
虽然联系不到姜葡萄,但封煜和姜听砚并没有漫无目的乱找,而是等待一通电话。
找姜葡萄的行踪不会像找黎柏晖这种改了名字、变了脸的人麻烦。
所以很快,两个人的电话纷纷响起。
姜听砚立刻接了起来,随即眉头紧锁:
没找到?怎么会没找到?
同时,封煜也接起了电话:
是吗?地址发给我。
姜听砚猛地看了过来,封煜已经挂断了电话,也看了过去。
跟我来!
姜听砚咬牙,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他立刻跟了上去。
另一边,姜葡萄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童话画册。
黎柏晖的办公室光线很好,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地从玻璃窗外透进来,洒在了姜葡萄的发丝和睫毛上,留下一片泛着金色的光泽。
如果只看姜葡萄,只觉得此时岁月静好。
可再看向另一处,却有个人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了椅子上。
黎柏晖双眼紧闭,眼皮下的眼珠却在不停乱转,显然是快醒了。
姜葡萄抬头看了他一眼,也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外面的窗户,轻声说:
好闷。
他起身,将窗户打开了一扇,又将窗帘全部拉上,屋内的光线霎时暗了下来。
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姜葡萄深吸一口,眸中的郁气散了一点。
姜葡萄
这时,姜葡萄的身后传来一声呢喃,他转身,看到了黎柏晖正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说话的力气已经够了。
姜葡萄,你想做什么?把我放开!没有你这么不懂礼貌的小辈!
黎柏晖一醒来就摆足了长辈的架子,看向姜葡萄的眼神几经变化,最终定格在一种伪装失败后十分扭曲的惊疑上。
你刚才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姜葡萄!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葡萄眉头微皱,正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副一次性胶皮手套往手上戴,这手套也是他在黎柏晖的办公室里找到的。
叔叔,你好吵。姜葡萄轻声说。
他的声音很轻柔,对于将一个人注射麻醉剂后绑起来这种事,没有任何不适应。
黎柏晖咬牙,力气逐渐恢复,正不断挣扎着,身体感觉到了长久被捆绑后血液不流通的麻。
姜葡萄戴好了手套,站在距离黎柏晖三步远的地方,淡淡地看着他挣扎。
黎柏晖梗着脖子,浑身用力,也无法从捆绑结实的绳子里挣脱出来,他长辈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住,开始止不住的谩骂和教训。
在一连串的谩骂间隙,黎柏晖一个抬眼,看到了姜葡萄的神情,浑身蓦地一僵。
他觉得姜葡萄现在看他的眼神很熟悉,仿佛从哪里看到过,这眼神他十分熟悉。
姜葡萄见黎柏晖停下了挣扎,似乎有点可惜,轻声说道:
叔叔,继续呀。
黎柏晖膛大了眼睛,听到姜葡萄说:
挺好玩的。
姜葡萄觉得他这样被绑在椅子上,无能为力的挣扎很好玩。
蓦地,黎柏晖浑身一悚。
他终于想起为什么他觉得姜葡萄的眼神熟悉了在地下室里,在他折磨那些该死的动物时,他也是这样看着它们看着它们无能为力的挣扎、嘶吼,觉得挺好玩的。
黎柏晖心底突然涌上了一丝恐惧,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姜葡萄不过是一个被家里宠过头的蠢货而已,他就算将他绑了起来也可能只是因为太过害怕的应激反应罢了。
黎柏晖不断找着可能的理由,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心底涌现出的,对姜葡萄的恐惧。
姜葡萄也没有跟他废话,他戴好手套,来到了黎柏晖身边,一手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现在,我来给你上课。
黎柏晖瞳孔震动,看着姜葡萄,声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
你、你要做什么?
姜葡萄握住黎柏晖的手指,说道:
从此刻起,我就是你的老师了,我来教你,一个合格的伪装者,就要做到
面对多大的痛苦,都不要叫出声。
姜葡萄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手用力向上一掰,黎柏晖的食指立刻呈现出扭曲的角度,已经被掰断了。
黎柏晖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震动不已,带着椅子一起跟着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啊啊啊啊啊!
叔叔,你不合格哦,你叫得太大声了姜葡萄轻轻摇了摇头,看着黎柏晖的目光里充满了不满,像是一个真正的老师在训斥不听话的学生。
不过没关系,你还有九次机会。姜葡萄看向黎柏晖剩下的手指,又握住了他的中指。
黎柏晖疯狂摇头,眼睛里的恐惧已经压抑不住,他看着姜葡萄,就像在看一个魔鬼。
不、不要
姜葡萄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可爱又单纯的笑容,同时手下用力。
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声惨叫,黎柏晖浑身大汗,涕泗横流,显然经受不住这样的痛苦。
姜葡萄叹了口气,像是对黎柏晖十分失望。
他又握住了黎柏晖的另一根手指,说道:
还剩八次机会哦~
心理诊所里的惨叫此起彼伏,却因为周遭人烟稀少,没有任何人发现。
此时,封煜和姜听砚已经来到了心理诊所的门口。
姜听砚推了推紧锁的玻璃门,和封煜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人罕见的意见一致,都不打算弄出太大的动静。
两个人一起转身,绕着心理诊所的墙壁,往后面走去。
穿过茂密的绿化林,他们来到了心理诊所后面没有人来的小园子。这片园子是观赏用的,除了偶尔会有工人过来修剪,不会有人特意过来,草地也是绿油油一片,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心理诊所后面的窗户就在这里,此时那窗户打开了一扇,窗帘在微风中轻轻飞舞着。
封煜先一步踩上了草坪,悄无声息地靠近。
姜听砚也紧随其后,在靠近一段距离后,他们共同听到了姜葡萄不太清晰的说话声。
他们悄悄来到了窗户旁,蹲下身子,刚要偷偷透过窗帘缝隙往里看,窗户里就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封煜和姜听砚纷纷一顿,这声惨叫,并不是来自于姜葡萄。
姜听砚立刻就想站起来冲进去,被封煜一把按住了肩膀,阻止了他。
姜听砚眼神凌厉地扫过来,却见封煜伸手抵在唇边,作出一个嘘的手势。
比起封煜的冷静,姜听砚已经有些冷静不了了。
在来之前,姜听砚一方面怕姜葡萄受到伤害,一方面又怕姜葡萄伤害别人。
此时听到这声惨叫,显然情况是第二种。
但封煜仍旧蹲在窗户下,并不打算进去。
他按着姜听砚的肩膀,绿眸定定地看着他,薄唇轻启,无声地说:
相信他。
姜听砚神情一动,看着封煜坚定的神情,有些不敢置信。
封煜居然这么信任姜葡萄,相信他有分寸,不会乱来。
姜听砚这个做哥哥的在此时突然感到一丝惭愧,他和姜葡萄血脉相连,此时对姜葡萄的信任居然还不如他的小男朋友。
他因为心里的自责和惭愧作祟,居然真的没再要冲进去。
正在这时,又一声惨叫响起,比刚才的惨叫更加激烈、大声。
姜听砚浑身紧绷,猛地要站起来,被封煜一把按了回去,捂住了嘴巴。
姜听砚瞪大眼睛看着封煜,心里惊疑不定。
都叫成这样了,这他妈要他怎么相信?
再晚点阻止,他家葡萄就要犯法了!
可封煜死死压制着姜听砚,一手把他的嘴捂得紧紧的,竟是让姜听砚不仅发不出声音,还一点也动弹不得。
他气得瞪圆的眼睛,这眼睛在此时看来,倒是和姜葡萄有点相像了。
封煜压制着姜听砚,薄唇动了动,还是那三个字:
相信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封煜:相信他。
姜葡萄:挺好玩的。
黎柏晖:啊啊啊啊啊!
姜听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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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保证
封煜的神情实在是太坚定,姜听砚有点迟疑,挣扎的力道渐渐放松,在他放松的瞬间,封煜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更牢固的制住了姜听砚,杜绝了他一切挣脱或者说话的可能。
姜听砚:
如果能开口,他一定要骂人的。
封煜并未看姜听砚愤怒的表情,他微微侧头,面向窗户的方向,仔细听着房子里面的动静。
黎柏晖的又一声惨叫已经停下了,但还是能听到他的哽咽和哭泣声,伴随着一些椅子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
姜葡萄微微退开一点,看着连喊叫都快没有力气的黎柏晖,眸光很平静。
黎柏晖现在看起来很可怜,梳理整齐的头发因为汗水而散开,凌乱的挡在额头前,五官因为过度扭曲而显得苍老,身体被绑在椅子上,时不时地颤抖,如果忽略他做过的事,他现在就像一个可怜的、饱经折磨的长辈。
可惜姜葡萄不觉得他可怜。
他微微弯腰,再次握住了黎柏晖的一根手指。
黎柏晖的身体下意识地剧烈颤抖,他眼皮上翻,嘴唇抖动着,用为数不多的力气求饶:
求求你不要我知道错了
姜葡萄歪了下头,脸上是黎柏晖向来鄙视的天真神情,可此时这副天真的模样却让黎柏晖再也兴不起半点其他的心思,他只觉得害怕,无边无际的害怕。
你知道错了?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曾经在梅恩思精神病院的时候,你不是也这样一根接一根地掰断了封煜的手指?
哦,不只是手指,还有脚趾。
你自己亲口说的,你在教导他如何当一个合格的伪装者。
这是你奉为瑰宝的宗旨,如今我只是做了和你同样的事情。
也不对,有一点我们不同,我不会碰你的脚趾。
那会让我作呕。
话落,姜葡萄手腕一转,向上用力,黎柏晖又断了一根手指。
啊啊啊啊啊!
姜听砚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封煜,他现在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但姜葡萄的话他可是听得很清楚。
梅恩思精神病院的秘密资料他也看过,看得比姜葡萄细致多了,他甚至还多次研究过那些精神病人的行为。
此时听到姜葡萄的话,姜听砚终于知道姜葡萄对黎柏晖做了什么,同时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掰断手指让黎柏晖疼一疼总不会因此死掉。
封煜一扬眉,注意到了姜听砚的神情变化。
姜葡萄的确有一个非常好的家庭环境,他的家人都愿意理解他、保护他,并且都很爱他。
姜听砚听到这一声声的惨叫,听到姜葡萄的话,知道姜葡萄的行为,并没有觉得害怕。
他在想如何为姜葡萄善后,并且在得知事情并不是那么严重后,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这跟封煜的家人很不一样。
封煜的父母在封煜还不确定是不是反社会人格时,一意孤行将他送去国外,随便扔进了一家精神病院里,他们不会担心封煜,也不在乎他会在精神病院里遇到什么。
在封煜观察姜听砚时,姜听砚也在观察封煜。
在听了姜葡萄的话后,他不得不思考姜葡萄这么做有没有为封煜出气的因素在里面。
姜爸爸和姜妈妈希望封煜能够成为挡在姜葡萄身前的最后一道安全门,姜听砚也希望他们最终能够负负得正可是,姜葡萄如今正在为了封煜做一件虽然没有出了人命但还是很出格的事情。
这让姜听砚有些迟疑,对封煜和姜葡萄之间的关系和相处方式的迟疑。
姜葡萄并不知道窗户外面的封煜和姜听砚有什么想法,他只是按照自己说得那样,一根一根慢慢掰断了黎柏晖的十根手指。
他每掰断一根手指,都要停下,等待一会儿,他似乎很清楚,此时的等待时间,并不会缓解黎柏晖的疼痛,反而会加深恐惧。
在等待的几分钟里,黎柏晖每一秒都要恐惧即将到来的疼痛,每一秒都因为未到来的疼痛而更加惧怕。
道歉、求饶、认错、哭泣、呐喊,这些黎柏晖都做过了,他甚至还在最开始谩骂过,可姜葡萄永远翘着嘴角,带着那看起来十分单纯、可爱的笑意,掰断黎柏晖的一根又一根手指。
姜葡萄的形象在黎柏晖的眼里,再也不是什么被家里人娇生惯养的蠢货,而变成了长着天真面孔的恶魔。
他一遍又一遍地后悔,为什么要招惹这样一个恶魔。
以前在梅恩思精神病院的时候,黎柏晖虽然疯,但他知道躲避强壮的病人,只挑瘦弱的病人下手。
就像如今他只敢对无法还手的小动物下手一样,他所谓的伪装、扼杀、教导,不过是恃强凌弱的卑鄙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