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回头金不焕(重生) 第43节
作者:恰日明之      更新:2023-04-28 18:12      字数:3994
  然后才带着儿子裴时找过来。
  康国公看见站在人家家门口光看背影就低三下四的裴宜乐,觉得他荒唐得可笑。
  但是康国公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康国公直觉是儿媳曹氏真的把他惯坏了,以至于到了今日的地步。
  小小年纪学他那个不上进的爹在外养外室也就罢了,他竟然说要娶她。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看见他来,裴宜乐倒是迎了上来,只是门边站着的那个女人依旧冷冰冰看着,仿佛看着一场事不关己的好戏,也不关门,也不避开。
  裴宜乐又在祖父和父亲面前把所有事情都重复了一遍。
  康国公是何许人也,他面上什么都没有显现出来,仿佛裴宜乐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最合情合理的事,等他说完,才道:“也是该给你说亲事了。你成了家之后好好收收心。你和宋之镜交好倒很好,只是其他人......小六啊,你如今大了也该懂事了。”
  康国公自有他看中的孙媳人选,崇恭伯府的二小姐端庄贤淑,机敏得体,这门亲事也已经差不多和崇恭伯府定下了。
  “我要娶她。”
  康国公已是古稀之年,但他年轻时常年在行伍中行走,即便老了,眼神也如鹰一般敏锐。
  雨愈发得密集,大有倾盆之势。周围早已没有来来往往的人,各家也因大雨紧闭了家门。
  “你三岁时,你父亲要纳一个才死了丈夫的丫鬟做通房,”康国公看也不看身边站着的儿子,“后来我只说要请家法,他便歇了这心思了。”
  “我不会让她做我的通房或者妾室。”
  康国公眼睛一眯,他原以为孙子只是一时脑热,旁敲侧击几句就好,没想到这回裴宜乐那么倔。
  “小六啊,想想你若是离开康国公府,到底能不能自己靠自己活下去。”
  “求祖父成全。”
  第62章
  康国公仰天长叹一口气,道:“我不拦你,祖父只能劝你到这儿了,以后的路,要靠你一个人走了。你可想好了,出了裴家的大门,要再回来可就不行了。”
  裴宜乐的裴时先时一直没吭声,这会儿听着康国公竟真的要逐他出家门,不由地急了,连忙上前,斥道:“逆子,还不快和我们回去,不许再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脸我们还要!都是你母亲惯坏了你这个不成器的,由着你在外头胡来还帮你瞒着!”
  裴宜乐从小就对自己的父亲陌生得很,他对于父亲的了解也仅仅就是母亲哪天念叨一句最近父亲的哪个妾室最得宠。
  “父亲回去不要怪母亲,她也是这几日才知道,我做的事怪不得任何人,”裴宜乐对着裴时不卑不亢道,“只能怪我自己。”
  “你!”裴时本想高声斥骂,可又碍于这是外边,只得压下满腔怒火。
  康国公脸上竟也不见多少愤色,反而按下了忿恨不已的儿子,对着裴宜乐道:“我原本想你若是真的喜欢就先接进府来也无妨,你竟如此执迷不悟。也罢,上了家法之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一旁已有管事捧来一条十三节铁鞭,这鞭让裴宜乐去拿怕是都算为难他,更不用说抽在身上了。
  焕娘看着那条鞭子暗暗咂舌,怪不得裴宜乐他爹当初听到要动家法跑得那么快,实在是为了个女人不值当。
  裴时见康国公动了真格,裴宜乐还没说什么,他倒先求了饶:“总要先带回家中去,父亲,在外边动家法不像样子,带回去一锁,什么家法都不用这小子就听话了。”
  说着又狠狠瞪了那边的焕娘一眼,却碍于身份到底不好像个妇人一般上去骂她。
  康国公眯了眼睛不说话,他虽已年老,身板却依旧挺直,若不是花白的头发,实在不像一个老人。
  他想了片刻后,对身边跟着的仆役道:“去问那位姑娘借个地方。”
  焕娘不防还是要来找她,她还是希望康国公赶紧把人带走的,于是正要拒绝,没想到这时屋子里已有很长一阵没有动静的宁儿哭了起来,焕娘掐指一算时间,正好是该醒了,想来是醒来见不到母亲的缘故。
  她没了法子,也没这个空再去和他们掰扯,只能无奈应了,自己却看也不看那些人,转身就几步小跑进了屋子。
  焕娘抱起床上的宁儿哄了几下,宁儿就很快安静了下来,睁着眼睛乖乖伏在焕娘身上。
  焕娘悄悄走到窗前,透过窗户缝看着院子里的动静。
  裴宜乐正被人压着跪在地上,他从下雨开始就没撑伞,这会儿也不知道浑身湿了几遍。
  家法自然是康国公亲自来施的,他正握着那支铁鞭往裴宜乐的身上抽去。
  “啪”,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声脆响,听得焕娘都皱了眉,连带她怀里的宁儿都不安分地扭动了小身子。
  康国公下了狠心,也不给裴宜乐喘息的机会,接连又是四声脆响,这才停下了手,把铁鞭递给旁边的裴时。
  虽说戎马半生,可如今康国公到底也老了,他站着歇了一会儿,才上去对裴宜乐道:“从今往后你就不是裴家的人了。”
  裴宜乐此时已快被打得趴倒在地上,康国公话音一落,按着他的两个下人立刻就松了手。
  裴宜乐的右手还不能很用劲,左手只在地上撑了一撑,终于还是往地上倒去。
  雨水砸在裴宜乐被打得鲜血淋漓的背上,然后血混同着雨水掉落下来,裴宜乐咬着牙不肯出声,脸上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康国公蹲下身去给裴宜乐擦了擦脸,又往焕娘所在的屋子里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裴时心疼儿子,这时也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康国公走了。裴宜乐从小身子不好府中上下皆知,他又聪慧,自然是偏疼他一些的。他原以为父亲最多让人把裴宜乐强行带回去,没想到竟然真的会动真格。
  他一边快步跟上康国公,一边急急问道:“崇恭伯府的亲事正说着,这又要如何是好?父亲,我看还是待亲事说定就把他带回来吧,小孩子家不懂事,打打闹闹常有之事。”
  “亲事我自然会去说,小六的事你不必管了,也少跟他娘去说,免得节外生枝,”康国公看着远方,缓缓道,“他还小,再拖一拖也是无妨,若是......”
  康国公说到这里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裴时,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只道:“焉知非福。”
  裴时隐约有些清楚康国公要说什么,一时心头大震,裴宜乐的事比起这些来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可是他不是家中嫡长,又一向行事无度,康国公甚少和这个儿子商量事情,裴时也不敢将心中所想直接问出来,只低了头默不作声地跟在康国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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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焕娘还在屋里等了一阵子,她总道康国公等人搞不好还是舍不得裴宜乐,会再折回来找他。
  谁不知道裴宜乐几乎是康国公最宠爱的孙子,上辈子裴宜乐和她的事抖露出来,康国公也不过就是把他关了起来。
  焕娘才不信仅仅是因为如今裴宜乐和家里对着干了,康国公就真能狠下心把他逐出家门。
  教训一顿消了气,自然就会把人带走了。
  到时还不是该关就关,该娶妻就娶妻。
  可是焕娘一直等到雨越来越大,都没有等来康国公他们。
  她顿觉不妙,裴宜乐这段时日三番五次地折腾,身子好时怕都经不住这几铁鞭的打,他这会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淋了那么久的雨。
  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死在她这里很不可以,康国公府万一找她要人,她上哪儿给去?
  焕娘连忙把宁儿往床上一放,捞了把伞撑起来就往外面跑。
  裴宜乐倒还没有昏个彻底,眼睛半睁着,看着却无神,出气多进气少。
  焕娘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脸,道:“我也不是真心要救你的,但是你不能死在我家里。如果你还能动的话就麻烦自己动一动,我扛不动你。”
  裴宜乐动了动嘴唇,似是应了。
  焕娘只得扔下伞,把裴宜乐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进屋子里去。
  才刚把人放到床上,裴宜乐眼睛死死一闭,昏厥了过去。
  焕娘不惊讶,他能撑到现在已经算很好了,不晕才是不正常。
  裴宜乐醒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窗外依旧淅淅沥沥下着雨,他身上早已换了干净的衣物,盖着的被褥也温暖干燥,有熟悉的香味。
  奇怪的是他本该火辣辣疼的背这时竟也不是很难受,裴宜乐在刚刚康国公打他的时候就有些觉察出来,康国公是没有使了狠劲的,反倒收了力。
  那几鞭子声音虽响,伤口看着也骇人,实际上却并没有往死穴上打。
  裴宜乐翻了个身,也只略微牵动了背上皮肉。
  这里他熟悉得很,正是焕娘的闺房,她人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只是他大病还未痊愈就受了这么一遭,才醒了片刻就觉得眼前发晕,只得闭上眼睛养神。
  没一会儿,焕娘就端着才熬好的药进来了。
  她只往床上瞥了裴宜乐一眼,就看出他已经醒了,于是冷冷道:“别装了,醒了就起来喝药。”
  裴宜乐只好睁开眼睛,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实在撑不住。”
  “喝完药你就去金晖的屋子睡,他这几日不在。”焕娘把药碗往裴宜乐那边一推,却并不喂他,“你到他们回来为止,必须搬出去。”
  裴宜乐背上的伤伤得不重,勉强还能自己起身,把药碗接过来自己喝了,正要喊苦,焕娘就熟门熟路地往他嘴里塞了小半块切好的腌梅子。
  裴宜乐看着焕娘把剩下的梅子自己吃了,这才道:“我没想到你还会收留我。”
  焕娘抱过那边摇篮里的宁儿,悠悠道:“你别和我卖惨。等我娘和弟弟回来你也差不多该好了,到时你就搬出去。”
  她也不等裴宜乐接话,又继续道:“你也不能白吃白住,我还要给你请大夫,免得你死在我家。”
  裴宜乐苦笑道:“我出来什么东西都没带,身无分文。”
  算盘焕娘早就打好,倒不会真在钱上面为难他,只道:“那就从你从前送我的那些东西上扣。”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
  焕娘一听就皱了眉,她能故意把他丢火里,还要她怎么狠心,于是也不客气,说:“你最近是真的脑子有病吗?”
  “你看我像疯的样子吗?”裴宜乐反问道。
  “我看像。”
  焕娘说完就抱着孩子转身出了门,裴宜乐以为她不想再理自己了,没想到没一会儿功夫焕娘就拎了一个食盒过来。
  待她把菜一盘盘放到桌上,才道:“你自己吃吧。”
  裴宜乐一看,不过就是几盘家常小菜,样子看起来就不怎么好看,口味估计就更不用说了。
  从前他来焕娘这边,几乎都是韦氏做菜,焕娘从来都不下厨的,他一向也知道焕娘不擅厨艺。
  第63章
  裴宜乐其实没有什么胃口,面前的东西也勾不起他的食欲。
  但是他还是为难道:“只是我的右手不能动......”
  “你用左手吃。”焕娘依旧抱着宁儿没有撒手,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