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玄老师脑袋一偏，疑惑道。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路灵有点不信。
  “不是，我路过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儿徘徊，以为你需要帮忙。”
  “哦。”路灵没问他如何才能从学校里面路过学校大门的。
  他这么费尽心思找理由，她怎么也得配合一下。
  “你说下午三点门卫大爷才上班，现在几点了？”路灵看向他腕间熟悉的金色腕表。
  她的手机一进副本，没有信号连时间都不准。所以自进学校时最后看了眼时间，她就没再拿出来过。而这个副本又好像特别在意时间的样子。
  路灵若有所思地想，决定有空得搞个在副本里还能走动的表。
  指南仓库新加工的那个怀表不知道在副本能不能用。
  “现在快中午12点了。”玄老师抬起手腕，说。
  “那是不是到午餐休息时间了啊！”路灵眼睛一亮。
  玄老师：“？”
  “学校的食堂在哪？”路灵问。
  玄老师下意识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你不用去。”
  眼看路灵迈开腿就要走，他及时叫道，“今天学校有活动，不管早中餐，只管晚餐。”
  路灵：“为什么不管早中餐？”
  “因为学校每个人都在为晚上的活动忙碌，没有时间去做、去吃饭。”
  “学校人很多吗？怎么我到现在一个人都没看见？”路灵提出了最让她在意怀疑的一点。
  “那是因为还没到时间。”玄老师意味深长道。
  “什么时间？”
  “放学。”玄老师说。
  路灵：“什么时候放学？”
  “5点。”
  5点？
  现在他说是12点，那就是说还有六个小时左右？
  路灵沉思。
  “你在想什么？”
  路灵看着突然靠近她的人，没避开他的小动作，拧眉，“你知道没钱坐车的人会被安排到哪里做苦力吗？”
  “没钱坐车？” 玄老师惊讶，“是今天早上跟校车一起来的那三个人吗？”他问。
  路灵点头。
  “应该去当纤夫了吧。”玄老师轻描淡写，语气随意道。
  纤夫？
  路灵一惊，“拉船的？”
  “嗯。”
  “这附近有大船？”路灵回想阳城大学附近的地图，然而她的记忆中关于阳城大学的记忆并不多。因为前身身体不好，在学校避开人群，没课通常都是待在家里的状态。
  “有啊。”玄老师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今天晚上会有很多客人通过水路来参加活动，所以水路必须是通的。”
  这又是一个她不知道的消息，路灵记下，继续问，“客人？哪来的客人？”
  “不知道。”
  熟悉的三个字让路灵瞪眼。
  “真不知道。”玄老师无辜地看着她，“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老师而已。”
  平平无奇？
  路灵一梗，谁信啊？
  可他不说，就说明这个问题涉及副本的关键线索。
  “我想去找我的朋友，你知道土木系在哪吗？”一号在学生服务中心回答那位后勤部长的话，路灵记得他说他们是土木的，她想去找他们。
  “你朋友？”玄老师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若无其事道：“你朋友挺多啊。”
  “还行。”路灵就当他在夸自己，“出门多个朋友多条路。”
  说着，她看着玄老师鼻梁上的眼镜，心神一动，问：“你这个眼镜是近视眼镜还是装饰？”
  玄老师：“我近视。”
  路灵闻言一喜，“多少度？”
  玄老师看着莫名热情了几分的路灵，沉默了两秒说，“一两百。”
  路灵激动的情绪一收，“哦。”
  玄老师：“？”
  “你似乎很失望？”他试着开口问道。
  “没有。”路灵摇头，“我们去找我朋友吧。”
  “我们？”玄老师下意识抬手看向腕表。
  路灵发现他和之前的医生一样，好像特别在意时间，时不时都要看一眼。
  “可以。”玄老师算了一下时间，点头，“坐校园车过去吧。”他说。
  “校园车？”路灵正疑惑，就见一辆类似观光车的敞篷车缓缓朝他们驶来。
  “这是？”
  “走吧。”玄老师面上含笑，率先迎了上去。
  路灵赶紧跟上。
  校园车是8人座的，司机是一位矮个披着黑色宽大布衣的男子。他太矮了，没进车之前路灵差点以为没司机，上车后才发现驾驶位有人，只不过身高太矮，以致于她没发现。
  矮个司机没有回头，玄老师自然地坐在路灵旁边开口对他说：“去土木系。”
  前排司机用力点头，紧跟着脚踩油门冲了出去。路灵没防备被灌了一口风，这让她张开想说话的嘴瞬间闭的紧紧的，眼睛也忍不住跟着闭上。
  没多久，路灵感觉冲击脸的“风刃”消失了，呼吸间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有点陌生，却不难闻。睁眼一看，眼前的一幕在她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拿着手中公文包给路灵挡风的玄老师见她睁开了眼，嘴角上扬，眼里仿佛糅杂了星辰，温柔又绚烂，一如他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柔情蜜意，“你还好吧？”
  “阳城大学的校园车就是这么破，没关系，我帮你挡风，很快就到了。”
  路灵还没说话，身下的校园车像喝醉酒了一样来了个漂移和紧急刹车。她本来双手用力抓着扶手努力控制身体不随着车的摇晃而摇晃，但紧跟着她看到了旁边稳坐如钟的玄老师，眼睛一转，手一松直接任由自己的身体摔向玄老师就势扑在他怀里。
  路灵能感受到身下之人一瞬间的僵硬和差点绷不住的嘴角，心里得意。
  就这定力还想跟她装陌生人玩暧昧？
  路灵抱着人，仰着头问他，“老师，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刺啦——”路灵看向再次紧急刹车的校园车。
  “老师，这车开的好像没有你开的稳。”路灵发誓，她这句话没别的意思，真是只是单纯地感叹。
  但是再一次漂移的校园车和玄老师瞬间红的滴血的耳根让她看来，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老师？”路灵尴尬地试图解释两句，哪知下一秒玄老师突然推开了她，猛地起身换到了前面的座位。
  路灵：“？”
  这次的男朋友真不对劲。
  路灵盯着前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顶着路灵视线的玄老师内心满是阴郁，不知为何，明明是他主动的，可他却有种无法形容的憋屈感。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被司机着重对待的人有什么特别。没想到，人是挺特别的，一勾就上。但，这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就这还值得他亲自交代后勤那家伙给她开后门？
  玄老师郁闷，更让他郁闷的是身后路灵扑完他后跟没事儿人一样的态度，仿佛对这种事很习以为常熟练的样子。
  这么一想，玄老师心里很不是滋味。随即他站起，重新又坐回路灵身边。
  路灵：“？”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此时的玄老师没了初次见面刻意营造的“暖男”人设，人显得干净，声音都清透了不少。
  然而路灵依旧满头问号地看着他，甚至还有空想，这一幕还有话挺耳熟的，好像不久前她也说过。
  “解释什么？”路灵觉得他莫名其妙的。
  “你有男朋友了。”玄老师手摸着眼镜，语气肯定道。
  路灵点头。
  “你不怕和我那样你男朋友会生气？”玄老师眼底精光闪烁，问。
  “那你觉得他会生气吗？”路灵认真地陪着他演戏。
  “会！”
  “那你打算如何？”路灵反问，“要不以后我离你远点？”
  玄老师：“不用，我们可以私下来往，不让他知道。”
  “哧——”
  “明天自己去辞职，开车都开不明白，还能干什么！”玄老师语气冷淡，头抬也没抬，却知道他在说谁。
  矮个司机：“……”
  不！老师你以前不是说最喜欢我开的校园车吗？
  矮个司机苦着脸，可还是出声提醒道：“老师，目的地到了。”
  玄老师这次再也忍不住，回头冷漠地给了他一记死亡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