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别玩火 第20节
作者:和二萌      更新:2023-05-05 14:47      字数:3952
  越朝歌眯起眼,说:“你把黑袍挂到外头的栏杆上,越皱越随意越好。匕首给本宫,本宫要在你衣服上化几个口子。”
  她补充道:“我们消失了一夜,兰汀必然传回宫里,越蒿肯定疑心,我们要有避开他耳目的合理动机。”
  越萧闻言,回身问道:“你很怕他?”
  越朝歌一愣,笑道:“这是交易。就像你和岳若柳一样,他用财富和特权来买,我必须有适当的东西换给他。利益最大化,不在于怕。”
  越萧沉默,把黑袍脱下来搭在手里,往外一扬,精准地扔到了栏杆上,姿态凌乱,像是主人嫌它碍事,急于做什么事情脱下的。
  他迈开长腿走回房里,低头看着只到他胸口的越朝歌。
  “嗯。我配合你。”
  这就给了越朝歌“肆意胡来”的理由。她举着匕首,在他胸口轻轻划了一刀。衣帛应声而裂,隐约可见越朝歌先前在他身上黥的“王”字。
  越朝歌抬眼看越萧的反应,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垂着眼皮任她上下其手。
  越朝歌把匕首搁回桌上,两只小手从割裂的那个衣服口子里探了进去。她踮起脚尖,张开肘臂用尽全力,想把那个口子人工撕裂得更开些。
  她太用力了,还踮着脚尖,以至于力气用完的时候,她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好巧不巧,软软的唇碰到了软软的皮肤——
  她不偏不倚地吻在了那个“王”字上……
  她发髻散落并未梳起,他衣衫不整长身玉立。
  连澜率兵赶来的时候,入眼就是这样一幕。
  越萧眼疾手快,揽上越朝歌的腰,护住她的头,一个侧身,把连澜视线严严实实挡个干净。
  “出去!”
  他语气不善。
  连澜被惊回了神,迟疑地拱手,转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兰汀随后赶来,她先看到栏杆上那件七歪八扭的黑袍,转向连澜。
  发现连澜心不在焉,她问:“你手抖什么?”
  连澜没有理会他,眼前全是长公主依偎在暗渊怀里,温柔亲吻他的那一幕。
  半晌,他回过神来,见兰汀面色阴沉,苦涩道:“都在里头,放心吧。”
  屋里,越朝歌自己撤离,唇和肤分开了些许。
  她不自在地退开两步,转过身,以此掩住她滚烫发红的脸。她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道:“为何让他出去?”
  越萧垂眼看着被匕首割开的衣帛和若隐若现的赤.裸.皮肤。他也不知道。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尴尬的模样,也不想看着她吞下尴尬、佯装放荡的模样,最不想的,就是不想让别人对她产生遐想,意念描摹她动情的模样。
  越萧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情,只知道他这么做他很舒服,似乎冲破了某种克制。尤其是看见连澜的脸色时,他近乎有一种想把越朝歌摁在怀里的冲动。
  越朝歌见他又成了闷罐,道:“收拾一下,回府吧。”
  “碧禾,”她扬声传唤,“进来给本宫梳头。”
  外头悄无声息,半晌,连澜回禀道:“回禀长公主,碧禾姑娘还在路上,尚未赶来。”
  话音刚落,碧禾便气喘吁吁地拨开兰汀:“主子,奴婢来了,奴婢进来了?”
  说着,她还特特斜了兰汀一眼。
  得了越朝歌一声“进来”,碧禾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还残留着些奇怪的香气,烛台上蜡炬燃烧殆尽,两人一立一坐,一个衣衫半开,一个面色绯红。
  这种场景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偏偏这时候,暗渊见她进来,沉沉道:“你昨晚流了很多汗,衣裳裙襦都湿了,见你太累了我就没喊你起来,眼下不洗个澡再回府么?”
  碧禾目瞪口呆。
  流了很多汗……
  太累了没喊起来……
  她猛然闭了闭眼,挥散脑海里的桃色画面。
  第18章 梁信 “所以长公主更喜欢暗渊公子吗?……
  越朝歌向来只在凝泉殿沐浴,醉春堂只能提供木桶,木桶还不一定干净,故而她拖着粘腻的身子,撑回了郢陶府。
  她才回到府里,便一头扎进凝泉殿。
  兰汀得此空档,立刻回到皇宫,觐见越蒿。
  越蒿正在批奏折,察知她回来,头也不抬道:“你怎么这个时间入宫?”
  兰汀垂头禀道:“昨夜长公主和暗渊没有回府,在醉春楼逗留了一夜。”
  “醉春楼?”越蒿笔一顿,“什么地方?”
  兰汀道:“是一处寻欢作乐的地方。长公主和暗渊在后院的小楼里,属下赶到的时候,屋里还残留有淡淡的合欢药味道,暗渊长袍脱扔在外面,衣裳破碎,衣衫不整,脸色不大好看,长公主头发也没有梳,瞧着倒是很开心。”
  越蒿道:“你的意思是,小朝歌在醉春楼那种野地方要了他?”
  兰汀欲言又止,道:“属下……属下不知。”
  “不知?”越蒿彻底搁下笔,“不是让你时时刻刻跟着他,你怎么会不知?”
  兰汀抿了抿唇:“属下,跟丢了。他似乎有意甩开属下。”
  一片寂静席卷了整座殿宇,金兽炉里的烟雾袅袅而起,气氛开始压抑。
  越蒿看着奏折上的朱笔御批,启唇问道:“有意?”
  他的声音里渗透着危险,仿佛一条紧绷的丝弦,下一刻就要绷断开。
  兰汀承受着这灭顶的压力,垂着头,补充道:“今辰他去了城外,祭了岳家死去的岳若柳,期间伏虎岗守陵人给他送了水喝,然后他就回到樊楼,和长公主一起用了晚膳。晚膳后,两人就上街了,属下……属下就是在他们上街的时候跟丢的。”
  办事不力。
  越蒿深深看了她一眼。
  自打许多年前救了她的命,她便成了他最忠诚的狗,事情没做成,也从来不会找借口,想来说的都是实情。
  “昨夜是十五,没有宵禁,街上人多,跟丢不怪你。你下去吧,朕今晚出宫去趟郢陶府,瞧瞧小朝歌受惊了没有,顺便——若是小朝歌还不让他受受皮肉之痛,朕有的是法子把他弄回来。”
  兰汀垂头称是,起身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瞄了上位者一眼。
  她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这么恨暗渊,非要暗渊日日见血才肯放过。这原也不是她该过问的事情,可眼下主子似乎为了把暗渊锁回暗室,要打破他和长公主这么些年维持的平衡了。暗渊这个人身上,究竟有什么力量?眼看着就要让苦苦经营的关系分崩离析?
  她垂下眼,埋头告退,消失在空旷的殿宇之中。
  殿外,岳贵妃听见了所有对话。
  她全身发软,轻轻靠在门上,拎着食盒的手止不住颤抖——
  她让若柳找去刺杀越朝歌的那个人,竟然是陛下一直牢牢握在手心里的暗渊?所以陛下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她动用了他的人,才杀了岳家阖府上下,警告于她吗?还是,陛下只是在为越朝歌鸣不平?
  她一边想,一边后怕,又一边难以抑制地升起对越朝歌的怨恨。凭什么同为女子,越朝歌就享有富贵和尊崇,还有那么多男人围着她转,陛下甚至都、都不舍得动她!
  岳贵妃噙着眼泪,抬手把原本就立得很高的衣领再度拉高了些,掩住衣裳下斑驳的伤痕。她直起身,望天眨了眨眼,抬手擦了擦,这才提着食盒入内。
  她把食盒放在一边,忍着全身的酸疼,艰难下跪:“臣妾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多可笑,她们夫妾七载,她见丈夫一面,还要行全了礼数。
  越蒿没叫她起来,冷冰冰道:“你来得正好,你们岳家祖陵,伏虎岗的守陵人,是前兵部尚书霍起升?”
  当年陛下刚登基,她也才入宫。那时霍起升还是兵部尚书,统管大骊四境兵事,那日他不知得了什么魔障,好好上着早朝,偏提及了先帝,就此触怒龙颜。陛下当时是放了他一码,可没多久,他却得了个贩卖军粮的罪名,霍家抄家灭族。陛下看在霍起升当年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的份上,留了他一命,却让他去守死对头,也就是岳家的祖陵。
  这么多年过去,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人。
  陛下今日又提起,难道是岳家祖陵出了什么事吗?
  岳贵妃不知道越蒿问及霍起升的用意,但在他面前,她再不敢卖弄城府,只埋首实话实说道:“正是霍起升。”
  越蒿得到了答案,他其实也差点忘记了这号人。
  霍起升是他父亲的忠犬,他父亲最疼爱越萧,无论他做得多好,他父亲都视而不见。霍起升也是,从来都是高看越萧一眼,把他视作无物,当年非要在朝堂之上说他矫诏篡位,杀兄弑父。
  霍起升此时若是认出越萧……
  也无妨。想来应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一个无兵无权的哑巴,一个不见天日的刺客,绑在一起也不足为惧。但若是让那哑巴看越萧受虐,不知又会带来何等快慰?
  越蒿眯起眸子,唇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他扬了扬下巴,长长舒了一口气。
  越朝歌回府以后,一头钻进凝泉殿里洗了个痛快。
  她仰靠在池边,手里把玩着她母后赠她的及笄礼,若有所思。
  碧禾围着浅绿齐胸裹身裙,和她一同泡在水里,帮她舀水,从肩窝处濯下。
  她心里犯嘀咕,暗渊公子看着那样生猛的一个人折腾了一夜,怎么长公主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他是不敢吗?
  这似乎和那些小札书里写的不符……
  碧禾这姑娘面子皮虽薄,可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平日里越朝歌不常使唤她,她便总淘些书来看。原意是想像长公主一样多读些正经书册的,可那些她看了就会打瞌睡,不知何时,便看起了外头流传的手札,久而久之,便什么都懂了。
  她眼下打量着越朝歌白皙如瓷的皮肤,联想到了昨晚可能发生的事,脸红得像街头卖杂耍的猴屁股。好在温池水雾氤氲,热得很,脸红一些也不为过,这才没露出破绽。
  “碧禾,你说,若是有人送你一样东西,你觉得很不喜欢,很不自在,可又没有理由推脱,也不好直说,那你怎么办?”
  越朝歌自己划拉了些水到手臂上,边洗边问碧禾。
  碧禾八卦极了,凑过来道:“暗渊公子送长公主东西了?”
  越朝歌听言,悠悠一眼瞧过来,金钗轻轻一点:“你这小妮子,成日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碧禾开心极了,像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事情,歪着头道:“不然——就是梁公子?”
  越朝歌干脆把金钗放在边上,拘了捧水泼向她脑门:“说正经的,快想。”
  碧禾往后堪堪避过水花,奈何脚下一个滑溜,偏偏整个人直直坐进了水里,惹得越朝歌笑出声。
  她从水里冒出头,抹去脸上的水珠子道:“若是有人送我那样的东西,那我就也送他一个那样的东西,要难受一起难受着。长公主觉得我说得可对?”
  越朝歌点点头,“倒是有几分道理。”
  只是——
  越蒿送了他一个兰汀,她难道也要送越蒿一个自己人吗?日后要做的事,宫里也的确需要一个人照应。可越蒿的“兴致”有些特殊,娇柔些的姑娘大多抵不住,护卫他又多得是,如此一来,叫谁去便成了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