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小苏，你的家庭条件我们都知道，你没上学是不是因为家里给你请了私人老师？”
  薛稳虽然话是这么问，但他其实根本就不清楚苏云卿真正的家庭条件到底如何。总之就算以前的不好，从此以后跟着顾言之那也只会是越来越好。
  不过他还真是误打误撞的说对了，在大楚朝的丞相府中，确实是给少爷小姐们请了先生单独授课。
  尤其苏云卿自幼聪颖好学，先生们都格外喜欢她，还因此给她开过不少小灶。所以苏云卿不仅有上了专门教授小姐们的先生的课，还学过本该是少爷们才学习的课程。
  也就是丞相府重文轻武，不然没准请个武师傅，她也会去学上两招的。
  见苏云卿有些迟疑的点点头，黄笑诧异的继续追问：“幼儿园，小学也都从来没有？”
  苏云卿低着头，绞着手指略有些不安的说道：“嗯……家里请了老师，从启蒙开始就一直在家上课。”
  薛稳和霍镇川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惊疑不定。即便是再有钱的富豪也没听说过会用这种方式圈养着女儿的，也不知道苏云卿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霍镇川则想到可能正是因为有这样奇怪的家庭，所以苏云卿才会这么小就被强行嫁给了顾言之。他暗暗握拳，俨然把苏云卿想成了那种被家族洗脑欺骗的小可怜形象。
  他可不知道小可怜苏云卿昨天还收了顾先生送的九十九朵香槟玫瑰，还有整整一柜子的新衣服和好几个限量包包。
  黄笑这才恍然大悟的叹了一口气。
  “我说呢，就觉得你老是找不到那种感觉，原来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过集体生活。哎，你们这有钱人的世界真的是……让人无法理解，哪怕是再有钱，那也不能让孩子一个这么孤独的环境之下成长和学习啊。”
  苏云卿只得又道歉，“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是我的不对，真的很对不起，黄导，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再试试。”
  黄导有些为难：“我当初之所以在那么多年轻演员中选择你，就是因为一来你的年纪跟主角一样，二来是我希望可以拍到这个年纪的学生最真实最自然的一面，让观众看了能够有共鸣。可是你根本就没有体验过学校生活，不管你试多少次，也没有办法找到你根本没有过的感觉和回忆。你自己对故事跟人物都没有共鸣，你要怎么让观众有代入感？”
  霍镇川闻言说道：“你看这样行吗，黄导，你再给点时间给小苏，一个礼拜怎么样？就一个礼拜，我会安排她去找一个学校来重新体验学校生活和集体生活。”
  黄笑有些犹豫：“能行吗？”
  霍镇川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而且我觉得小苏在演绎技巧上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只是找不到那种感觉，无法真正融入人物、所以才看起来很出戏，我相信等她去了学校，真正体验和了解了现在的学生都是怎么样的之后，一定能够让你满意的。”
  接着他又看向苏云卿，温声道：“你愿意去吗？”
  “我愿意！”苏云卿没有任何犹豫。
  她不怕事情难办，她只怕没有这个机会。
  霍镇川满意的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这个面子黄笑还是要给霍镇川的。他考虑了一下，最终点了头。
  “这样，小苏，我给你半个月。半个月后还是在这里，还是这几场戏，你再试一次。如果还是不行，那我也只能跟你说句抱歉了。”
  苏云卿坚定的看着黄笑，用力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再让黄导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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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笑还要继续看其他演员的试戏情况，所以苏云卿，薛稳和霍镇川三人就先离开了。
  霍镇川刚才是蹭黄笑的车过来的，现在要回去自然只能是薛稳送他。
  上车后，薛稳开车，霍镇川跟苏云卿坐在后座。苏云卿对霍镇川说道：“霍先生，刚才谢谢你。”
  霍镇川微微笑着，笑容里略有些苦意。“你不用跟我这么见外。”
  苏云卿说：“你是老板，又是前辈，这是应该的。”
  霍镇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苏云卿神色不变，说：“那即便是朋友，你帮了我，我也是应该道谢的。”
  “那既然是朋友，你还叫我霍先生不是生分了？这件事我记得之前也跟你说过。你是我旗下的艺人，我们在同一家公司，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你至今还叫我霍先生，是不是就是要跟我撇清关系？”
  他顿了一下，声音转低：“你怕他知道后会为难你吗？”
  霍镇川的这些话表面听起来没什么，但其实字字暧昧，如果是有心思多的人在场，保不齐就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苏云卿听他话说的怪异，又想到他刚刚替自己解围，这才勉强忍耐，可后来又听他扯到顾言之，当即就说道：“顾大哥从来不为难我，也从来不勉强我做任何事情，霍先生，话过了。”
  霍镇川忍了又忍，这才将将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温和。“是我说过了，不过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论关系我们在同一间公司，按圈子里的话来说就是师兄妹，我帮你都是应该的，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有意要跟苏云卿套近乎，苏云卿却一直表情淡淡，即便是刚才的道谢也是虽然真诚却并不热情。
  “受人之恩怎能不报？他日如果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霍先生尽管开口。”
  霍镇川见她这么油盐不进也有些恼火，最后只得摆手作罢。“你好好拍戏，别让公司和导演失望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苏云卿一笑，“我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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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云卿的事情向来是瞒不过顾言之的。
  当天回去之后，苏云卿就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顾言之了。在其他人面前还能装的坚韧不屈，等到顾言之面前，事情还没说完就沮丧的不行。如果她有兔子耳朵，那肯定都无精打采的全耷拉下来了。
  顾言之自然是又亲又抱的哄了自家宝贝大半个晚上，哄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在哄谁了，反正腻乎在沙发上亲个没完。苏云卿心里的委屈和沮丧在顾言之的温柔安抚之下早已经消失无踪，可顾言之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多了。
  父母俱全。家族似乎家大业大，父亲似乎有二房。家族在当地也颇有名望。家里以一个千金小姐的标准来养育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自幼应该是锦衣玉食，但是似乎是在一个相当封闭的环境下长大，连老师都是单独请的，跟现代社会脱节严重。从奇怪的三从四德，出嫁从夫的观念里感觉像是被人洗脑，调教过的‘宠物’，可是除了这几个观念之外，在其他方面又完全跟普通少女一样。
  这些是顾言之从过往苏云卿的只字片语中得到的信息，可他发现这些信息获得的越多，反而让他越困惑。
  这些信息单独看着都是成立的，可是如果串在一起看又会觉得充满了矛盾，之前猜测的被一次次推翻，然后又被一次次的重建。
  这些问题在顾言之心里面揪成了结，可是他已经答应过苏云卿，什么都不问，他也不忍心去逼迫苏云卿，所以只能自己生生忍着，等着哪一天苏云卿来主动跟他坦白。
  等到那个时候，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羁绊真正深入骨髓，纠缠至死的时候。
  顾言之轻轻吻过苏云卿的眼角，一边将人牢牢的困在自己怀里，一边耐心的等待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