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电线杆子夜总看着面前突然消失的小菜鸡，也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看了一下好友列表，刚刚出现的名字果然消失了。“小孩子就是幼稚。”总裁大大如此评价。但其实还是有些小遗憾的。毕竟经过方才这里两个多小时的验证，他已经可以肯定，小菜鸡的运气buff爆棚，连自己的黑鬼buff都能屏蔽掉大半，在这个游戏里，他还没尝试过有如此多掉落的时候呢。
  这时候火萤兽再一次刷新。夜总甩出雷暴。然后又是零星几点掉落。与那会儿的反差之大，怪让人心酸的个屁哦！身为大佬，这点儿掉落算什么！呸！
  这时候，夜老黑的外界通讯响了提示音，他打开查看了一下，是助理询问明天的面试自己是否要亲自去。夜总表示，自己堂堂总裁，几个小文职还要自己亲自面试的话，要下面的人事部门干什么？一切影响总裁大人打游戏的行为，都是非常不应当的。于是他只回了助理两个字【不去】，甚至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相当的冷酷无情了。
  而气愤下线的方靖，则气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奶茶。想想夜老黑那张在游戏里的脸就觉得十分可憎。“气死人了！黑就算了，嘴巴还可恶毒！”随后，他又跑到穿衣镜前看着自己，比量了一下身高。二十四了，是不是还能再长点？五厘米，五厘米就行啊！
  方靖的身高一直就长得比同龄人慢。小学的时候坐第一排，中学的时候坐第一排，高中了不按大小个排座了，他还是第一排。大学倒是没有人管他坐哪里，但同寝室的三位都是一八零开外。明明只有十厘米的差距，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四年到头他都是仿佛“仰望星空”里的鱼头，总是抬起头来看人，非常之憋屈！
  其实大学生涯算得上是方靖整个学生生涯里最轻松，最少受欺压的几年了。同寝的哥儿仨不光个头比他大，年纪也都比他大一岁，对他就真跟对待自家小老弟儿似的照顾。而且大学里，各过各的，不相干的人连看你一眼都嫌多余，他这种不善交际的，自然就是个小透明。可在之前，那些同学们可没那么友善。方靖的家庭比较特殊，他是父母离异之后谁都不想养的那个“多余”，从初中开始，他就是自己生活的。偶尔会有大院儿里的邻居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照看一样，仗着老房子是爷爷奶奶留下的，还算有个容身之所。有爹妈等于没爹妈，除了每个月定期给的生活费俩人都没少，他觉得自己应该等同于孤儿。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得到良好的照顾，还是因为基因真的有哪里不对头，总之方靖的身高到高一开始就停滞不前了。一米七，不算太矮，但明显不符合同龄人对身高的要求。有一些霸凌并不一定是打骂或者是强抢之类。言语嘲讽的事情更多。说话的人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恶事，跟着起哄的人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但被嘲讽得多了，被嘲讽的人很难不把那些话当成阴影。在大学之前，方靖一直被人骂没人要的小矮子。这身高问题，就成了他的死穴。连带着“没人要”三个字的那种。当然，其实挨打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三个大字“方宏斌”，方靖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边，方宏斌仅凭这一个字，就断定方靖不情不愿，心情顿时就恶劣了起来。“连叫人都不会了？”
  方靖挺无语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在意我叫不叫人的。有事儿？”自从自己大学毕业之后，这个亲爹就没有再给自己转过一分钱。不过方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也有勤工俭学。加上他那个亲妈到底还是比亲爹强了一点点，除了必要的生活费。隔三差五也会打个电话，就连那个后爹也会月余就问问自己需不需要什么，钱是没给过多少，但好歹有那个态度。所以对比起同样不愿意养着自己，怕影响将来家庭生活的亲妈，这个亲爹明显更让方靖头疼。而且方宏斌总是拿一副自己欠他的态度来跟自己说话。问题是他们当初生自己的时候，也没经过自己同意啊！凭啥把自己当欠债的那个人，莫名其妙的。
  方宏斌冷哼了一声。“我给你找了一个面试的机会。你不是学画画的，那家公司招聘的是平面设计。适合你。我跟人事部门的人打了招呼，还花了我不少钱，找了不少人情。你明天去面试，千万别给我丢脸！”
  “？？？”方靖惊呆了。这种自说自话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良好自我意识过剩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知道你现在每天你都在打游戏，靠着打游戏里的那点儿东西赚钱。那是长久之计吗？难道你还想啃老？”
  “……”我特么就是想啃老，也没有老让我啃好么！我啃老树皮吗？“其实我……”
  “不用其实了。这个机会难得。星辰集团的名号你应该也清楚。虽然是做运输起家，但现在各行业都有涉猎。我给你找的这个门路，是总公司的策划部。将来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你不能说不！”
  就像当初你们生下我又嫌弃我，然后我还不能说“不”一样呗？对方宏斌，方靖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了。而且他知道，一旦自己这一次没有去面试什么平面设计，说不准以后不管有谁再说方宏斌什么，他都会以自己不知道好歹为由来当说辞，最后不好那个人准变成自己。其实就算自己去面试，而且面试没过的话，那结果也没什么不同。但区别是现在即刻马上他就不想再跟他废话了。于是方靖答应了下来。“行。留下公司地址给我我明天过去。”
  看了一眼地址就在本市，但是需要跨越几乎整个城市到城南，他就觉得方宏斌带着一股恶意。他明明知道自己没有代步工具，要想一大早赶到城南，就得五点钟起床，然后五点半到达地铁站。真是气死人了！果然夜老黑带衰是不能小觑的。这都蔓延到三次元了！下次见到一定要离他八百米开外，绝对不能让这种buff沾染到自己堂堂欧神大大的身上！
  当天晚上，方靖没有再登录游戏。本想着等小菜鸡上限再“嘲讽”一番的总裁大人并没能如愿以偿。于是他开始报社。主要的行为表现在了虐杀boss上。关键是没了小菜鸡的欧气加持，这一晚上的掉落比平时更黑了几个百分点。好在本来就很黑，也并没有什么所谓。而跟他组队的人，除了蹭到了经验之外，掉落什么的，别想了，夜老黑在队，你还想要啥自行车？欣赏技术就完了。
  而没上游戏的方靖，则把自己的n个存折和银行卡存取凭证拿了出来，开始计算自己有多少财产，可以让自己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活多久。毕竟他现在是真的没有稳定收入。而且亲妈那边的钱他也不打算再要了。不然被她跟方宏斌要是吵起来，她还给自己钱就会成为攻击方宏斌的绝佳武器，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抱着存着银行卡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方靖是梦到成捆成捆的百元大钞朝自己砸来，把他给砸醒的。也不知道这算是美梦还是噩梦，总之醒来的时间已经五点十分了。这让方靖一个激灵，赶紧刷牙洗脸再洗了个头，考虑了一下，好歹今天是面试一家大公司，礼貌的擦了一把同母异父的妹妹塞给自己的不知知道从哪个小学门口摊贩里买到的润肤霜。情绪到位，差不多就得了。
  这个时间的地铁上已经有很多人在奔赴“战场”了。因为有规定，所以在地铁上吃东西的人也没有了。方靖没吃早饭，有些饿，包里放了一袋牛奶和两片面包。想着离开地铁站之后走向公司的时候吃，并且计划着面试失败之后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小餐馆吃一顿肉来安慰一下自己。就在他畅享要怎么吃肉的时候，贵苑豪庭站上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好像那个人看了自己两眼，然后坐到了自己的斜对面。
  看自己？自己好看？嗯……好像的确挺好看的。这一点方靖还是挺有自信的。不管方宏斌有多渣，王婧婧有多不愿意负责，但这两个人颜值都没毛病。自己也算是会挑，在容貌这方面，是把好的都留下来了。自小大大被同龄男生看不上也是因为小时候长的漂亮，被说像女生。大了一点懂得把面容藏气氛好，但又因为别人觉得他阴沉不合群挨欺负。有一次被欺负到把头发弄上了口香糖，根本洗不掉。就干脆剪了头发，结果颜值就凸显出来了。很多女生都很惊讶他的相貌。其实倒也不是多么惊人，只是一只以为很丑得家伙，颜值居然是中上。那肯定惹眼。结果霸凌的人又更积极了。
  总裁大人坐在地铁里，气压非常低。今天一大早，才被告之老爹要到自己公司“视察”。不知道这是哪根筋没搭对，非说看看自己有没有偷懒，是不是还在终日沉迷游戏。开玩笑！这么大的集团公司都是自己从小运输队经营成如今规模的，他连启动资金都没拿家里的，沉不沉迷游戏跟自己的生意好坏有什么关系！估计又是大哥三妹不乐意听他摆布，到自己这边儿找存在感了。想想就一阵头大。
  总裁大人特别提倡绿色出行。他的公司除了业务员，其他人都只报销公共交通费用，如果全年坚持公共交通超过百分之八十，还有奖金。一看就是值得重点表扬的环保人士。而且他住的别墅小区门口就是地铁站，他的公司又正好在地铁南港终点站前方五百米的地方。于是只要去公司，他就坐地铁。今天只是特别早而已。
  一进门，夜总就看到了一个带着婴儿肥的小男生好像委屈巴巴的坐早靠门的位置。怀里抱着一个双肩背，明明周围还有那么多座位，他就把自己缩在那里，一副周围很拥挤的样子。一看就是很没有安全感。不过这眉眼看起来倒是有些眼熟，虽然可以肯定没见过，但莫名熟悉。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多看了小男生两样。
  没想到两个人是都是在终点站下车。站起来的时候，彼此看了一眼。分别以“小矮子——圆脸蛋子的小矮子”“电线杆子——粗壮的电线杆子”来评价了对方。然后瞬间想起昨天游戏里的那一幕，虽然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没来由的，都觉得有那么一点特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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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总：我勤劳我环保，我今天起的特别早！
  方靖：……
  夜爸爸：要见到未来儿媳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