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阿星低叹了声，道，“过一会儿我将酒店的地址发给你，你先准备准备。还有，你脸上那条疤……”
  “那条疤，我知道怎么处理。”
  “那就好，那就好。”
  她刚挂断电话，林母的电话便打了进来，林以薰收了收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妈，我已经到医院了，马上进病房。”
  相比前几天，母亲的病情稳定了许多，就连气色也好了许多。她一点一点安慰自己，和母亲的命相比，那层膜又算得了什么？
  “妈，我临时被安排了加班，今晚就在公司住，晚上不要等我了。”林以薰有些庆幸，这几年让她练就了一身撒谎的本领。
  林母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良久才点了点头，“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林以薰点了点头，低低对林母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早些睡。还有，医院的空调打得低，你晚上一定要盖好被子……还有，不许背着我办出院手续！”
  “知道了，知道了！”
  林母笑着目送林以薰离开，直到她的身影从门口消失，才缓缓收回视线。
  一旁的病友忍不住夸赞，“你女儿真孝顺，我要是有个这么孝顺乖巧的女儿该多好。”
  林母笑着点了点头，“能有这个女儿，我不知道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不过，我跟你说，小薰以前可不像现在这样，她以前可调皮了呢！”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是啊。”林母脸上的笑容突然一点点隐去，被忧愁和心疼所取代，“我倒是希望，她能永远像以前那样，即便调皮任性，总归是无忧无虑的。”
  两个小时后，林以薰来到阿星所给的那家酒店。这是t市唯一一家七星酒店，据说这里最便宜的一间房，一夜也要好几千块。
  林以薰自嘲地勾起唇角，金碧辉煌怎样，富丽堂皇又怎样，也不知道在这酒店里头，进行过多少桩肮脏的生意？
  以前，每每听到这种事，她都嗤之以鼻，一个人有手有脚，赚钱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怎么能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资本来出卖？
  现在，她突然发现，当时的自己有多么幼稚。在绝境中，人是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自尊、廉耻又算得了什么？
  自尊救不了她的亲人，而钱可以！
  不知不觉中，她以上了电梯，林以薰用力摁了摁楼层号，可按了好几次都没有按亮，她悲哀地发现，哪怕自己做再多的思想建设，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起来。
  一旁的一名女子实在看不过去，沉声问，“小姐，请问你上几楼。”
  林以薰张了张口，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七楼，谢谢！”
  电梯平稳上升着，林以薰直勾勾盯着眼前那不断变换的数字，心却一点一点往下沉。
  “叮”地一声，电梯门被打开，林以薰的视线落在走道上的地毯上，失神了几秒，终究还是迈出僵硬的步子，走了出去。
  刚才从医院出来后，她又回了一趟家，特地打扮了一番，她想这样兴许能让那位均少胃口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