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母女……”
  小卖部老板叹息一声。
  他也摆出了一副十分悲伤的样子，眼神却不住往白景手里的钱包瞟去。
  白景随意拿出了两百块钱。
  “老板，麻烦给个消息，我们真不是来找事的。”
  “过了桥左边第一家就是她们母女住所了，不过那女人受了刺激，精神状态不太好的，你们要小心点。”
  小卖部老板心头一喜，收起了两百块钱，当即就指点给陈海他们看。
  所谓的桥就在小卖部旁边。
  这是进入村子的唯一通路。
  陈海点头谢过老板之后，带着白景等人赶去了那处房子，就在视线范围之内。
  一共只有三人，但实际上村子周围已经隐藏了十多个人，都在警惕观察四周景像。
  可别什么事情还没搞出来，反而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陈海到达那栋老房子门口，敲了敲门说道：“有人吗？我们是金山的朋友。”
  里头没有声音。
  陈海又敲了几下，不由有些着急。
  水泥厂的人估计要过来问话的，要是知道他们是来找金山的，可能就会找他们麻烦。
  时间紧迫！
  等陈海多敲了几下之后，终于听到了一些动静。
  他默默倒退两步，想起小卖部老板之前所说的这女人精神状态不太好。
  “吱呀！”
  木门被人打开。
  不过开门的人并非是金山的妻子，看起来是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姑娘，一只脚有些歪斜，估计是行动不便，所以花了挺多时间才走过来开了门。
  “叔叔，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妈妈，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女孩回头指着后面的一间屋子说道：“妈妈在里面躺着！”
  “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妈妈生病了，已经好几天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
  陈海跟白景等人互相看了眼，阿威率先迈步走进去。
  “我先过去看看。”
  因为担心她的精神状态，所以陈海等人格外谨慎。
  那小女孩就这样低着头，跟在陈海等人身边，一起走到了那间屋子外。
  阿威进去之前，低沉说道：“金嫂子，我们是为了金山的事情来的，你别担心，我们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说完之后，他就推门走了进去。
  陈海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里头没有声音传来，他有些愣神，迈步就要跟上去。
  但阿威又回来了。
  他脸色有些发白，白中泛着青。
  “大老板，人……已经走了，估计好几天了。”
  陈海心头一震。
  他低头看了眼旁边的女孩，见她双目无神，听到自己母亲已经死了，眼神以及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经被吓傻了，还是彻底麻木了，亦或者只是单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
  陈海迈步走进屋子。
  那张不算宽大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发青的女人，嘴角有一些食物残渣。
  双目紧闭，一股淡淡的尸臭味已经开始蔓延。
  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置了一碗清粥，水比米饭多。
  陈海握紧拳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孩说道：“你喂你妈妈喝粥？”
  “妈妈生病睡着了，我怕她肚子饿，就喂她吃饭。”
  大概七岁的小姑娘，头发披散凌乱，但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本该可爱伶俐的小姑娘，如果生在一个正常家庭，她也该跟其他女孩一样有着父母疼爱，可以跟父母撒娇，并且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上学。
  被人疼爱着过着这一生。
  而她如今却要抱着幻想，给自己已经死去几天的母亲喂饭……
  陈海走上去，拿起旁边的破布擦掉了她嘴边散落的米饭，默默把人放倒，使之平躺在床上。
  “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没有了，村子里的人也不喜欢我们。”
  瘦削的小姑娘低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金灵。”
  “那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妈妈……她叫方婧文。”
  陈海点了点头。
  他对白景说道：“你出去通知村子里的其他人，就说方婧文死了，让他们过来处理一下。”
  如今他哪里还能有其他想法？
  死者为大，方婧文不可能再给他们作证去举报天阳工业集团了。
  只好替她处理一下后事，至于这名为金灵的小姑娘，恐怕也只能送去城里的孤儿院了。
  “我妈妈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金灵突然喊了起来。
  她死死拉着白景，满脸委屈说道：“叔叔，你不要去找他们，他们说我妈妈要是死了，就要被拉去烧掉的！我看过……我看过爷爷死的时候被人拿去烧掉！”
  金灵所说的话，让陈海等人心头不断颤动着。
  白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就连阿威也看不过眼，躲到了门口沉默无语。
  陈海只好蹲下身子，他安抚金灵道：“你妈妈确实没有死，但是她生病了，我们要送她去看病，不然的话她就醒不过来的。”
  金灵听了之后终于点头。
  她默默看着白景去找人，大概三分钟后，包括之前的小卖部老板也找了过来，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叫做金常的老人。
  他拄着拐杖而来，见了床上那具尸体，沉声说道：“都死了几天了，都不知道来喊一声，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老爷子，你怎么这样说话？小姑娘懂什么？”
  白景看不过眼护住了他身边的金灵。
  老人环顾陈海三人，皱眉说道：“你们真是金山的朋友。”
  “不错，我们本是来找金山的，听说他已经去世了？”
  老人提起金山目光显得有些复杂。
  他挥了挥手说道：“都愣着干什么？处理一下，拉去后山埋了吧。”
  金灵又嚷嚷起来。
  “我妈妈没有死！你们不能埋她！”
  “胡闹！”
  金常扭头瞪了过来。
  陈海急忙说道：“先别着急，我给你们钱，你们好歹……置办一下。”
  他声音艰涩，生怕刺激到已经濒临崩溃的小女孩。
  提起钱，一旁叫做金行的小卖部老板来了兴致，他知道陈海等人有钱，而且还很大方，急忙开口说道：“老村长，这位老板说的有道理，既然他愿意出钱，咱们就替嫂子办一场白事，也花不了多少钱。”
  他眼睛眨呀眨，不断给老人暗示。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于是金常也点头说道：“那就办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