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小电瓶之殇
  林时远回到教室就去找唐偕飞算账了，贺凝能那么精准地找到他，他不信唐偕飞没说什么。
  唐偕飞此时还在扫地，被林时远找上门了，他自知理亏，但又觉得无伤大雅，抱着扫把嘤了声，我也不想叛变你啊，可他跟我说话，还对我笑诶。
  林时远一脚踹到了他屁股上，去你的，好好说话！
  唐偕飞恢复了正常，看到林时时还没干的衣服，凑过去，不是吧，你俩真在楼梯间打了一架？你还打输了？
  林时远不爽的很，我跟他我会输？让他一只手都打不赢我。
  唐偕飞真诚道：这就装了啊，时哥，他比你高了至少六厘米。
  还是179的林时远狠狠揍了一顿唐偕飞，揍完了揪着同样比他高的唐偕飞，还认为身高占绝对优势吗？知道习武的人为什么都中等身高了吗？
  唐偕飞捂着胳膊嗷嗷叫，你他妈真揍啊，疼死了！
  错了错了，时哥，您威武，您挺拔，您的身姿不可卓越，我操|你裤子也湿了啊，你跟贺学神在楼梯间到底干什么了啊？
  此话一出，周遭顿时安静了，林时远头都大了，你他妈吼那么大声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吗？要不要我给你个喇叭？
  唐偕飞怂着脖子小声给自己解释，你打的太疼了嘛，我一激动，就没控制好音量
  他不经意抬眼，看到出现在教室后门的贺凝，刚才那句话应该是让贺凝听见了，更加心虚，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跟贺学神肯定是清白的。
  林时远还没想到从哪个地方下手再揍一遍唐偕飞，后面响起贺凝的声音，光这短短十几分钟，他却感觉已经听了整整一天，有种无处不是贺凝的恐怖。
  贺凝在回答唐偕飞，但班里这么多人，更像是说给全班听，我们没做什么，只是互相了解了一下。
  林时远脸上无语又麻木，觉得身边这群男生没救了，说话死gay死gay。
  他回到座位上借着高高摞起的课本的遮挡，玩起了手机。
  在他没注意的地方，唐偕飞跟贺凝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起，贺凝垂下眼，给人看不出情绪，但莫名心情不好的感觉，时远不太喜欢我，我一说话，他就走了。
  唐偕飞揉着被林时远打的肩膀，心有戚戚，两人像是同样被林渣男伤害、抛弃的可怜人，很容易就惺惺相惜，报团取暖了。
  唐偕飞安慰贺凝，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他对你还不是这样的。
  贺凝微微抬起眼，适当地温和发出疑惑，嗯？
  唐偕飞果然全盘托出，他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还夸过你一两句，我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夸眼睛还是声音的，总之那时候还不是这个态度，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就
  唐偕飞说到最后，猛然醒悟，但醒悟的却不是他背叛了好兄弟，而是自己差点当着贺凝的面说出林时远讨厌他的话，贺学神这么温柔，听到别人讨厌他，多伤心啊。
  唐偕飞急刹车咬住自己的舌头，含糊道：嗯，反正就那什么，他心情不好吧。
  唐偕飞出卖兄弟有够狠的，不仅出卖，还反手就把帽子扣到了林时远头上，倒打一耙他自己脾气臭。
  贺凝笑了下，全然不见刚才的难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时远应该是对我有很多误会，等以后慢慢熟悉了就好了，我请你喝奶茶吧。
  他们学校学生是可以点外卖的，只要不在课堂上吃，不乱丢垃圾，动作小点，校方对这件事容忍度是极高的。
  唐偕飞欢天喜地地答应了，还提出要喝芋圆的。
  贺凝笑着点头。
  于是等大扫除结束，林时远接了个金主的小广告，抬起头就发现唐偕飞撅着个屁股在问贺凝问题。
  要是没记错，他们之前从没说过一句话，不算昨天晚上，这才第一天。
  唐偕飞昨天下午还在义愤填膺地跟他一起骂贺凝。
  早知道唐偕飞这个尿性，但林时远心情还是不太妙。
  唐偕飞问完问题，心满意足地回座位，就看见林时远冷笑着看他，下意心虚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操，吓我一跳，你这个表情好像我给你戴绿帽子了。
  林时远不理他的转移话题，送给他两个字，叛徒。说完就转过头继续看手机。
  唐偕飞磨磨蹭蹭小心地挪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
  他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自己，谁知老余来了。
  刚才从后门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大家打扫的很认真，很干净，不错啊，现在还剩几分钟下课，就当成是班会了，昨天没说完的现在我说一下啊。
  首先就是住宿的问题，现在已经是高三了，学校建议大家是都住校，当然不强制性，只是建议，这一个星期内想住宿的都可以下课后来办公室找我。
  班里住宿舍占大半，走读生没几个，老余这话就是说给几个走读生听的。
  唐偕飞没挨揍，又去找林时远说话了，老余这说是建议，其实就是想全都住宿，等下课了他肯定一个个叫走读生过去谈。
  林时远嗯了声，没怎么听老余的话，我不住宿。
  唐偕飞立马也道：我也不。
  他贱兮兮的，我有人专门接送，我才不住宿。
  林时远嗤了一声，滚远点。
  老余说完宿舍的问题，接着看了看他们的座位，道：座位就两个星期一换吧，打乱来。
  底下顿时一片哀嚎，不要啊，换座位麻烦死了，不换不换。
  老余笑眯眯的，决定的事情却不会改变，哪儿麻烦了，两个星期换一次，就当是给你们放松了，多好啊，而且最后一个学期了，你们不想多了解一下你们的同学吗？
  这个话题一不小心延伸出去了，老余在讲台上巴拉巴拉长大以后同学的好处，林时远跟唐偕飞在下面说悄悄话。
  大部分是唐偕飞欠抽，林时远时不时想揍他，又被逗笑。
  过程中林时远很谨慎地没有多抬一分眼睛，就怕看到了唐偕飞斜后座的贺凝。
  真特么冤家路窄，座位离这么近。
  得让唐偕飞滚另一边坐去，他一点也不想脸朝着贺凝的方向。
  唐偕飞不知道林时远内心的想法，看林时远笑了，自以为过关了，放心地笑了笑，哎，我就是去问个题目，没背叛你，林哥你别生气啊。
  说起这个，林时远收了笑意，好像还在生气，冷笑了一下，扭过脸不理唐偕飞了。
  唐偕飞知道林时远没真生气，笑嘻嘻地也扭回身子不犯欠了。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老余也不得不结束了话头，好，座位的事就这么决定了，还有最后一点！走读生一定要注意安全！
  后面的话都淹没在了学生们放学的喜悦中，谁也没听他说什么了，老余挺着中年肚腩，叹了口气。
  林时远跟唐偕飞也跑了，两个人赶着回家吃饭，一路上又在吵座位的事。
  林时远一边骑车一边骂唐偕飞，说多少次了！你能不能别贴着我！
  唐偕飞哭丧着脸，大喊冤枉，这段路那么多减速带，我屁股自己颠到前面的，又不是我想靠着你。
  林时远啧了声，微微偏了点头想让唐偕飞赶紧滚后面点，唐偕飞也在努力地往后面蹭。林时远这个电瓶车的脚踏之前摔掉了一个，另一个也有点坏，唐偕飞每次坐他的车两条腿都没处放，能不蹭着地就不错了，往后挪却是难了。
  脚上没着力点，他只能硬挪。
  两人这一通动作，再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前方十字路口，四五个交警叔叔已经怼脸上了。
  林时远：
  其中一个年长的交警看见林时远这个电瓶车就抬起手招了招，一副又抓到一个的表情。
  是的，林时远的小电瓶没有上牌。
  唐偕飞终于挪好了，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看见了交警叔叔，傻眼了，这这
  林时远的火都快兜不住全砸到唐偕飞身上了，抿着唇咬着牙，借停车下车的功夫狠狠往唐偕飞大腿上拧了一下，我他妈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唐偕飞疼的差点嚎叫出来，瘸着腿也下车了。
  交警叔叔让他们推着车靠到路边上，另一个年轻点的走上来，手里拿着一沓东西，开始问林时远的姓名年龄，有没有驾照之类的问题。
  这个路口常有交警突击检查，而且很明显，林时远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交警了，之前几次远远地看见就掉头走了，这一次他加上唐偕飞，两个人，两双眼睛，竟然一个也没看见交警。
  真他妈的，都是唐偕飞那个傻逼！
  旁边还有好几辆电瓶车让扣了，林时远交代完自己的信息，交警让他站好，然后拍了张照。
  你这个车，超标了，想拿回去得交罚款，交完罚款再上个牌就可以拿回去了，可以了，走吧。
  得亏林时远四月份的时候就过十八了，还戴了头盔，至少罪名少了两个。
  至于唐偕飞？
  交警给林时远拍照的时候他就跑远了，生怕入镜留下什么不好的案底。
  林时远绷着脸，瞪了他一眼，率先往人行道上走，唐偕飞拿着头盔赶紧跟上。
  后边交警叔叔在笑，这是高中生吧，早上个牌不就完了
  等两人走过拐角，林时远停了下来，唐偕飞也停下来，林时远转过身，唐偕飞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拔腿就跑，还没迈开腿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林时远快气炸了，你他妈的！我今天不打你一顿我跟你姓！
  电瓶车两千五买的，才骑了一年半！没了！要拿回来还得交罚款！
  开学才第一天！这一年的霉都倒完了！
  唐偕飞吓得屁滚尿流，撒丫子地跑，林时远在后面追。
  别啊别啊！这不能怪我啊！林哥！爸爸！别打了别打了，你自己不也没看见吗？
  林时远手肘抵在唐偕飞的脊背上往下按，你还有脸说！我为什么没看见，不他妈是你一直往我背上贴吗！
  唐偕飞呜呜咽咽，只能装可怜，不是我想贴的啊，那个减速带才是罪魁祸首，林哥，你去打它吧。
  林时远凶的要吃人，白皙的脸和脖颈都泛起了薄红，我打它它能把电瓶车还我吗！
  唐偕飞小声，你打我我也还不了啊。
  林时远又踹了他一脚。
  五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小卖部走出来，手里拿着雪糕，唐偕飞抱着两个人的头盔在后面跟小弟似的，林时远在前面看起来还没消气。
  圆圆的杏眼透着凶光。
  唐偕飞舔了口雪糕，没电瓶车了，咱们得住宿了啊。
  林时远斜他一眼，唐偕飞瞬间闭嘴缩脖子。
  林时远没再揍他，往市场方向走，我去找我奶奶，你回家吧。
  唐偕飞很想象征性说一句我也去帮忙吧，但他刚被痛扁了一顿，就算是象征性的，他也不敢说，万一林时远真答应了，要他跟过去，然后再一不小心看他不顺眼，想起那辆注定要不回来的小电瓶，气不打一处来，又揍他一顿，那可太疼了。
  于是唐偕飞点了点头，好，我回家，明天见！
  林时远冷着脸一边走路一边咬雪糕，他确实很不爽，而且到现在也没消气哪怕一点，但是又不能真狠揍一顿唐偕飞。
  怪只怪他也没看见，他没有上牌。
  真是倒霉至极。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还能更倒霉，他这一年的霉还没倒完。
  他在自家水果摊遇到了贺凝。
  林时远知道贺凝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还亲眼看见他从一辆劳斯莱斯上下来过，所以他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个少爷，会来菜市场，还好巧不巧的，站在他们家的小摊前。
  林时远整个人都散发着赶紧走别惹我我心情不好的气息，面无表情很凶地跟贺凝对视着。
  贺凝看见林时远的时候也很意外，随后他看到林时远的表情就想笑了。
  怎么每次林时远都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白色小猫一样瞪着他。
  他这次又惹他什么了？
  贺学神无意识又习惯性地四下看了下，就这么几眼，就观察到林时远身边没有停他的小电瓶，再回想刚才过来的时候，路边的交警，贺凝瞬间了然。
  他实在没压住，浅浅勾起了唇，被扣了？
  林时远瞪他瞪的更凶了，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他所有的怒火都对着的是贺凝了，不再生气那辆被扣的电瓶车。
  *
  作者有话要说：
  唐偕飞：谢贺学神转移注意力之恩，跪。
  ==
  鞠躬，爱大家。
  第06章 姓贺的，怎么了？
  关你屁事，你来干什么？林时远其实更想问贺凝是怎么知道他家水果摊在这儿的，这么上赶着来看他热闹。
  贺凝轻轻咳了声，让脸上的笑意没太明显，来买水果。
  林时远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正要让贺凝赶紧走远点，林素秀的声音突然从店里传出来，谁啊？大姑娘！
  林时远亲眼看见贺凝的眉毛往上挑了两毫米，唇角的弧度更是压不住了，林时远气的要原地爆炸，吼了一声，买水果的！
  哎哟，吼那么大声想吓死谁？
  林时远不理林素秀了，他抱着手臂，微微眯眼，声音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含着威胁，一斤苹果五十块，爱买不买，不买赶紧滚。
  贺凝没有故意再去挑战林时远的底线，但他也没走，很有心情跟林时远讨价还价，怎么这么贵，我是你的同学，不应该便宜吗，怎么更贵了？
  林时远心里骂的贺凝狗血淋头，面上冷冷的，为什么贵你心里没数？
  走不走？不走一斤一百块。
  贺凝垂下眼没应声，他看了会儿苹果，当真扯了个袋子开始拣，林时远一把抢过袋子，怕林素秀出来，压着声音低骂，你他妈听不懂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