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条朋友圈是两周前，几张手抄佛经分享。
  第二条也是，去年的手抄佛经分享。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抄佛经。
  姜意忍不住瞥一眼裴无司。
  对方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宽松t恤，正靠在座椅上垂眸看手机。
  因为姿势的原因，黑色t恤的领口略微倾斜，锁骨藏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白色的发丝有些散乱，低头时遮住一半的侧脸，让人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但浑身都透露着随意和漫不经心。
  好像不是在动荡行驶的车里，而是在舒适的私人场所一眼。
  真想不到。
  姜意又低下头，再往下翻，除了佛经，还有一些风景分享。
  量不多，总共不过十几条，一会就翻完了。
  姜意退出裴无司的朋友圈，看见他给自己发的一条消息。
  【在看我的朋友圈？】
  姜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种被抓包的尴尬和羞耻感传遍全身，姜意脸蛋蹭地通红。
  裴无司低头看着对方名字下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出现好几次，约莫一两分钟后，才收到回复。
  【是的，抱歉。】
  不用看也能想象姜意现在的模样，耳朵的红度他似乎都能清晰分辨出来。
  裴无司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继续打字：
  【那看完没有？看完我恢复仅三天可见】
  尴尬被中断，姜意懵住，盯着裴无司那一行字来回看了两遍，又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一眼裴无司。
  然后，再次对上裴无司带着浅浅笑意的双眸。
  姜意迟疑两秒，忽然灵光一闪。
  裴无司是不是一直在逗她？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看过去。
  一双清澈漂亮的杏眼圆润润的，眉头微微蹙着，没说话但表情已经把疑问透露了七七八八。
  裴无司忍不住轻笑，在心底暗叹：怎么会有人这么长时间过去，还跟以前一样？
  着实可爱。
  姜意则在他的笑容中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兔兔震惊jpg.
  她一点也没想到裴无司会逗她，虽然以前也有很多人喜欢逗她，但是长大后基本就没有了。
  她就说！
  明明感觉裴无司也不是非常热情的人，怎么总是能和他对视上，还一对视就笑。
  可恶。
  实在可恶。
  想到自己之前各种窘迫的瞬间，姜意内心的小人在心底绕了七八个圈，已经嘀嘀咕咕说道一圈裴无司了。
  为什么会逗她呢……
  姜意疑惑，随后一顿，忽然感觉这个想法疑惑似曾相识。
  好像以前也遇见过。
  姜意迟疑好几秒，终于从角落扒拉出一小块记忆出来。
  高中，外公重病住院时，她在学校的秘密基地遇见过一个男同学。
  那个人……
  姜意拧眉，发现对方的脸在记忆里一片模糊。
  他们意外遇见后，姜意每次再去那里都会遇见对方。
  他似乎也是失意，闲散漫无目的的白日时光，接不完的电话，偶尔带着燥意的眉宇……但见面时，脸上却时常挂着笑意，喜欢去拈一些小事去逗姜意。
  明明相处过不短的时间，但姜意似乎从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脸，也没有主动问过他的名字。现在只依稀记得他敞开的校服外套和被微风扶动的树藤——
  ……姜意好像又想起更多一点。
  那也是六月的一个夏天。
  可能是低头的时间有点长。
  手机屏幕微微闪了闪，又跳上来一条来自裴无司的新消息。
  【已经恢复】
  姜意下意识点击头像，再次进入他的朋友圈，果然又是一片空白。
  她抬起头看向裴无司，再次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
  许是刚刚想到了之前，一瞬间，姜意竟然觉得裴无司的眉眼和记忆中那个模糊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内心浮现出一抹些许古怪的情绪。
  姜意低下头，打开手机搜索裴无司。
  26岁，比她大两岁。
  那应该不是。
  古怪的情绪又瞬间消散，捉摸不住。
  她切回微信，慢吞吞回裴无司的消息。
  【已经看过了。】
  意思是以后不需要再看。
  消息一发出去，对面就极快回复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包。
  还是兔兔的。
  有点可爱。
  姜意偷偷瞄一眼低头看手机的裴无司，悄悄将其加入自己的表情包库。
  ……
  但对面像是有千里眼或者读心术一眼，姜意刚刚收藏好表情包，就收到裴无司发的消息。
  【收藏我的表情包了？】
  姜意来不及窘迫，就收到一大串兔兔表情包。
  她挨个看过去，尴尬还没开始，就迅速散退，心房也立刻沦陷。
  这些兔兔表情包也太可爱了。
  姜意忍不住挨个将其收藏起来，然后郑重其事给裴无司回了一个谢谢。
  裴无司闷声笑，又给姜意发消息。
  ……
  他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姜意不知不觉就和他一来一回，聊了长长一页。
  结束时，车子差不多正好驶入别墅，回来了。
  姜意轻轻叫醒旁边的姜空，和他一起下车。
  导演站在车子边，没有给今晚安排活动。
  等罗嘉锦下车后，他才开口低声问：“罗老师，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罗夏目光一顿，停下步伐转头看向罗嘉锦。
  “怎么了？”
  导演被她问了一懵，看了一眼罗夏，又看向罗嘉锦。
  “罗老师……”
  罗嘉锦目光轻轻一颤，也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
  她顿了顿，看一眼罗夏，难得气虚，讪讪道：“今天下午回来后有点中暑，我、打算回来跟你说来着。”
  “没什么大事，小意当时正好在，给我叫了医生……”
  她说着把姜意拉到身边。
  姜意猝不及防被拉，懵住，和罗嘉锦对视一眼，才反应过来。
  “嗯是。”
  罗嘉锦继续解释：“只那一会，很快就没事，我后面都没感觉了，不然也不会记不得这件事。”
  “导演，我没事，身体现在很好。”
  导演抬头看一眼一言不发的罗夏，自觉说错话，也不敢多留，匆忙叮嘱几句后离开。
  他一走，就剩姜意一个人还插在这对母女中间。
  气氛尴尬的姜意头皮发麻，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还是罗夏缓了缓脸色，主动看向姜意。
  “姜意，今天真的谢谢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
  姜意点点头，加快步伐离开。
  其他嘉宾也迅速离开，就连闻一嘉都没多留，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