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款打八折。”杨浩给出条件。
  八折就是几百万的利润没了，按医疗设备五成的利润比，去掉各种人工成本，再被打个八折，基本也不赚什么钱了。
  戚嘉余摇头：“八折真的不行，万嘉不能赔钱做生意。”
  “医疗设备一般是五成的利润，送货保养之类的人工成本大概占一成半，你们还有三成半的纯利润，打八折，真的不行？”
  邵庭陌说话了。
  戚嘉余暗惊邵庭陌怎么对医疗设备的利润这么清楚，算得分毫不差。
  大型设备还有折损，一成半的利润真的不赚钱，但戚嘉余知道今天这枚黄连他必须吞下去，在年底如果丢了盛世的单子，对明年的设备销售也会有影响。
  “那就打八折吧。”戚嘉余的心在滴血。
  “送我们两年的免费售后。”杨浩接着加码。
  一般都是免费一年售后，现在戚嘉余骑虎难下，两年也认了。
  沈然在不远处目睹了全过程，怎么都觉得邵庭陌是在“公报私仇”，就是看她这个学长不顺眼，却又没什么证据。
  事情终于解决，戚嘉余让沈夕柔先回去，沈夕柔见他脸色不好，知道自己闯了祸，乖乖地先走了。
  戚嘉余则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接近沈然的机会，他见沈然穿便装而不是白大褂，知道沈然并不是正式上班，跑到沈然的身边：“沈然，我有话跟你说。”
  第六十章 非你不娶
  戚嘉余面对沈然时那急迫的表情，毫无顾忌，弄得沈然好尴尬，今天急诊和住院部来加班的医生并不少，大家都往她这边看。
  爱八卦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沈然这么漂亮，身份又是已婚。
  前几天戚嘉余送珠宝来就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他这雄性求偶的表情，把爱慕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别人难免会议论，沈然嘴里二十四孝的老公，可能又要戴有颜色的帽子了。
  沈然也担心邵庭陌有想法，她悄悄往邵庭陌那边看，发现他跟杨浩已经离开了。
  “嘉余，来我办公室说吧。”沈然快步往前走，不想让别人看笑话。
  戚嘉余匆匆跟上，来到僻静处，一下子把沈然拉住，直接按到了墙上。
  “你干什么！”沈然又惊又怒，低声喝道。
  “五年前，都是我的错，沈然，给我一次机会，不然我终生不安。”戚嘉余眼中闪过极为痛楚的神情。
  “你什么意思？”沈然听他提到五年前，心中一痛，不知戚嘉余要说什么。
  五年前她的生日趴，戚嘉余也去了，当时玩得很疯，有许多人醉倒，沈然记不清戚嘉余当时在做什么了。
  “如果我不是喝醉了，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戚嘉余痛苦的抱住了沈然。
  沈然身体一僵，大脑一片空白，木然地被戚嘉余抱着。
  那件事，便是她身上永不会愈合的伤口，一碰就鲜血淋淋，疼到麻木。
  不远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悄悄地离开了。
  “嘉余，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沈然回过神，推开了戚嘉余。
  戚嘉余却恳切地拉住沈然：“夕柔都跟我说了，五年前你的成人礼，稀里糊涂地被人……到现在也没找到那人是谁，沈然，如果我当时勇敢一点，向你表白，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都是我的错！”
  “嘉余，那事与你无关，以后不要再提起，我不想听。”沈然脸上有了愠色。
  “好，我们不提那件事，沈然，我今生非你不娶。”戚嘉余望着沈然那张绝色的脸。
  不论笑与怒，她都美得让人窒息，他不想再失去沈然。
  “我已经结婚了。”沈然表情冷淡。
  非她不娶的人多了去了，就是现在她招招手，医院里虎视眈眈的男医生们也会蜂拥而至。
  她是心死，不是没人爱。
  “我等你离婚。”戚嘉余不到黄河不死心。
  沈然想说“那你等着吧”，一想自己三年后就要离婚了，说不定还真能让他等到，便把这句话又咽了回去。
  打发了戚嘉余，沈然回到她的诊室，关上门静静地坐着。
  思绪如巨浪，再次将她淹没。
  戚嘉余说他找沈夕柔谈设备打五折的事，沈夕柔痛快地表示不需要打折，但听说万嘉的营销部有空缺，她想入职，戚嘉余同意了。
  后来沈夕柔便跟戚嘉余说到了五年前沈然稀里糊涂被人睡了，戚嘉余说沈夕柔说的时候都哭了，心疼沈然，沈然却知道，沈夕柔是想让戚嘉余对她死了心。
  结果适得其反，男人那可怜的保护欲被激发了起来，戚嘉余现在一副非沈然不娶的架势，搞得沈然也很烦。
  她越抗拒，戚嘉余却以为她是自卑，更要英雄救美，沈然心一横，那就随他去吧，总之自己离他远远的就是了。
  五年前的那件事再次被提起，沈然心下荒凉，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荒唐事，到底是谁干的呢？
  忍着痛，把那天晚上的情形再复刻一遍，沈然还是没有一丝头绪。
  正沉浸在回忆中，有人来敲门，她开门，邵庭陌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她。
  尚未走出回忆的沈然，一瞬间有种被邵庭陌当场撞破旧事的感觉，她惶然一惊，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第六十一章 她的黑洞
  “你怎么了，不舒服？”邵庭陌凝视沈然的脸。
  “没有，可能有点累了。”沈然掩饰着回答，神不守舍的。
  邵庭陌的脸色沉了下去，一旁的杨浩马上说道：“陌少，老太爷那边不是说等你们吃午饭吗，时间不早了。”
  杨浩恨死那个戚嘉余了，专门来拆他的cp，本来这阵子陌少对太太越来越关心，结果戚嘉余今天又来搅了局。
  刚才杨浩陪邵庭陌回办公室的时候，远远看到沈然被人按到墙上，邵庭陌滑动轮椅，飞快地跑过去，到了近前却停住了。
  杨浩也跟过去，正听到戚嘉余说他喝醉了，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抱住了沈然，沈然竟然没反抗。
  是个男人都能想明白，酒后会发生什么事，邵庭陌一言不发的回了办公室，杨浩也吓得大气不敢出。
  现在看沈然这神情，还没从旧情人那儿缓过来，连杨浩都有点生气了，陌少就算坐在轮椅上，也甩那个小白脸一百条街好不好？
  太太怎么能为那种人动心！
  沈然跟着邵庭陌上了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上，沈然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才发现自己双手冰冷。
  怪不得邵庭陌问她是不是不舒服，现在的她脸色一定很难看。
  真奇怪，戚嘉余知道了五年前的那件事，沈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愿意再提及旧事，心里很烦。
  可是当邵庭陌不经意撞到她的回忆，她却下意识地想逃避，不想让他知道过往的那些肮脏事。
  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她还是怕给邵庭陌的声誉抹黑？可好像又没那么简单。
  沈然头痛，只要涉及到五年前的旧事，她的脑海就是混沌的，疼痛的，什么也不愿意再碰触的。
  五年前不但让她失去了自己的清白，而且还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那深深的屈辱感，负罪感，沈然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你是不是很冷？”邵庭陌将腿上的毛毯拿起来，盖到沈然的身上。
  她一直在哆嗦，难道嫁给他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因为不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可邵庭陌明明记得，他在求婚的时候调查过沈然的生活，她是没有男朋友的。
  五年前……她跟戚嘉余是初恋？
  邵庭陌一阵烦闷，吩咐司机：“开快点，爷爷要等急了。”
  忽然，一阵冰凉刺得他心痛，低头，沈然靠进他的怀里，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好冷，抱抱我。”她虚弱得像一只受伤的白鸽。
  邵庭陌在心里轻叹，一声不响地把沈然搂过来，沈然用力地缩进他的怀里，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别怕，有我在。”邵庭陌轻声安慰着。
  不管她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她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人，现在她是他的女人，他就要保护她，对她好一点。
  这是他的责任，邵庭陌在心里跟自己说。
  他搂紧沈然，脸贴过去，温着她的额头，她闭上眼睛，眼泪悄悄地滑了下来。
  他不问她以前的事，这是他的承诺，邵庭陌忍着，一声不吭。
  她的眼泪却让他的心抽得紧紧的，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已经习惯了她的独立乐观，但在一起生活的这些天，他能感受到，她的心里有一个角落，像个黑洞，经常让她发呆，不快乐。
  难道，那个黑洞，是他们的婚姻吗？
  第六十二章 留宿城堡
  沈然不知道自己在邵庭陌的怀里睡了多久，她只记得身上太冷了，冷到必须要汲取一些温暖才能活下去，躲进他怀里的一刻，莫名的安心。
  安心又疲惫，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了？”邵庭陌姿势不变，一直让她靠着。
  沈然直起身，看了眼时间惊叫起来：“已经一点半了，爷爷不是等咱们吃饭吗？”
  “我打过电话了，让他们先吃，不用等我们。”邵庭陌观察沈然的脸色恢复了红润，悄悄收回了目光。
  沈然看到车子已经停在盛世庄园，知道他们肯定是早到了，邵庭陌没有叫醒她，让她一直睡到现在。
  “怎么不喊醒我，这样多失礼。”沈然急着下车。
  盛广海是长辈，她怎么能让长辈等这么久。
  推着邵庭陌下车后，两人进入城堡，管家立刻迎过来：“陌少，老爷在书房等你们。”
  书房在四楼，他们坐着城堡电梯上到四楼，沈然推着邵庭陌，走进盛广海古色古香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