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条尾巴
  陈导愣了许久，才想起来喊"咔"。
  虽说和剧本有点出入，但是群演这样的反应也很真实，这条戏就这么算过了。
  越棠这个角色戏份不多，除了今天这场还剩两场戏，因为布景原因被排到了一周后。
  又补了几个特写，就可以去卸妆了。
  因为不是主要角色，所以单独的化妆间轮不上她，不过越棠也不挑，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让化妆师给她拆发髻。化妆师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艳里，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美人。
  越棠等得无聊，干脆闭上眼睛打瞌睡。
  化妆间内。
  宁之舟脸上阴云密布。
  旁边的女助理劝她几句没用，正在发愁，化妆间的门忽然被用力打开。
  她的男助理冲了进来，喜形于色道：“小舟，我刚打听到了，这次银狐来的不是人事经理，是他们的董事长！”
  宁之舟有些惊讶：“你说傅银？他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男助理说：“肯定是为你来的啊！他刚才拍戏的时候一直盯着你那边，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
  女助理见状也奉承道：“小舟，以后要是签了银狐，可一定得把我俩一起带过去——过两年我就是宁影后的助理了，说出去可以吹一年！”
  宁之舟笑了起来：“影后哪是想当就当的。”
  她这么说着，眼睛却透过门缝略为得意地看着的越棠。
  是啊，今天她有化妆间，而越棠只能随便找个位置坐，以后她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她根本不需要把这个跳梁小丑放在心上。
  门外，越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狐狸精的耳朵可是连几百米外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虽非本意，但宁之舟和助理的对话还是飘到了她耳朵里。
  小说中，宁之舟的确签上了银狐娱乐，从此好资源拿到手软，但是她被看上的契机并不是这次，和傅银也没有半点交集。
  若有所思的同时，银狐娱乐董事长“微服私访”的消息在剧组里悄悄传了开来。
  化妆师a：“我看傅银肯定是冲着宁之舟来的，居然出动了董事长，看来银狐娱乐对宁之舟很看好嘛。”
  服装师b：“毕竟是近年来人气最高的小花，最难能可贵的是路人缘也不错，和某些人完全不一样。”
  道具师c：“越棠好歹长得好，虽说勾引季迟碰到了铁板，但那只是个意外，靠着那张脸勾引个金龟婿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小了下去。
  回过头，就看见傅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瞬间汗如雨下：“傅，傅董。”
  傅银转头对跟在旁边的副导演说：“你们的工作人员背后就是这么说艺人的？”
  副导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那道具师：“今后你不用干了，之前的工资会结给你，收拾下东西赶紧走！”
  然后扫视一圈剩下的人：“下次再犯，就和他一样的下场，听到了吗？”
  一片鸦雀无声。
  宁之舟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觉得周围气氛有些奇怪。
  没来得及多想，男助理就朝着某个方向一指：“那就是傅银。”
  宁之舟整理了一下衣襟，挂上练习过多次的甜美微笑，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傅银旁边：“傅——”
  她的笑僵住了。
  ——傅银就好像没看到她一样，直接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宁之舟缓慢地回头。
  傅银的脚步仿佛带着点迫不及待，眼见着他走得越来越快——
  最后，停在了越棠旁边。
  *****
  直到化妆师偷偷戳她，越棠才发现自己旁边杵了个人。
  她有些疑惑地回头：“您是......？”
  傅银激动得脖子都红了。
  这可是修炼了千年的老祖宗，地球上唯一一只九尾狐，这样的老祖宗居然和他说话了，今天他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狐！
  傅银深呼吸了一下，说：“我叫傅银。”
  傅银？哪个傅银？
  越棠想起刚才宁之舟助理的话：“银狐娱乐的董事长？”
  傅银更激动了：“您听说过我？”
  围观群众都惊呆了。
  化妆师a：“傅银不会是看上越棠了吧？毕竟他风流名声在外，花边新闻就没断过。”
  服装师b：“看这反应不像啊......跟我看到我爱豆似的，他不会是越棠的粉丝吧？”
  各种各样的目光都聚焦在越棠身上。
  越棠皱着眉，正想着怎么应答眼前这位看上去很紧张的大佬。
  于文正好从远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棠棠，你之前演女二的那部《有妖》，入围一周后的金花奖了！”
  宁之舟不可置信地看向于文。
  金花奖可是国内电影的主流奖项，怎么可能！
  她想了想，上前，状似担心道：“棠棠，我记得你存款不多吧？好不容易能走红毯，衣服和首饰怎么办？”
  原主是个对钱没概念的人，越棠记忆里也没有存款数，扭头用眼神向于文求证，于文点了点头，小声道：“公司肯定不会报销，你存款还没六位数，光衣服就能烧掉大半。”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傅银忽然开口，“我可以为您提供礼服。”
  于文诧异地看向他。
  认出傅银的同时，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傅银怕不是看上越棠了。
  于是警惕道：“傅先生，我们公司有规定，合约期间艺人不能和别家公司接触，棠棠这不大方便......”
  傅银挑眉：“哪家公司？”
  于文：“瑞星影视。”
  傅银讥讽一笑：“那家小作坊？它也配？”
  大概是看出了于文在想什么，傅银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你放心，我没有那种意思，只是你家艺人待在瑞星实在是太浪费了。”
  于文诚惶诚恐地接过了名片，一扭头，就看见自家艺人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傅银倒是对此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是老祖宗，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喜形于色。
  倒是他，跟老祖宗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会，就快要受不了了——浓郁的妖气将他包围在里面，傅银感觉自己的狐狸尾巴都要露出来了。
  他匆匆留下句“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随时来联系我”，就先行离开了。
  助理留下来处理接下来的事：“考虑到越小姐要避嫌，我们公司合作的造型师平时在单独的写字楼工作，不会碰到别人的。”
  这时候再不答应，就是不识好歹了。
  况且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于文只好点头。
  卸完妆，让宋可把东西送回去，叫来司机往银狐旗下的写字楼开。
  路上，于文一脸忧郁地说：“棠棠啊，为什么傅董对你这么好啊？”
  越棠抬头：“说不定就是看我好看呢？”
  她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以前下山玩的时候，那些凡间人类也个个都会给她提供便利，她早就明白了颜值大过天这个道理。
  于文欲言又止了一会，才道：“先不说这个，你上微博转一下金花奖的官博，那边刚刚发邀请名单了。”
  越棠点头，摸索着照做。
  刚一发出去，下面就多了几条评论。
  【金花疯了？？？怎么什么野鸡都邀请？？？】
  【有妖是个什么玩意，听都没听说过。】
  【沃日，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你们知道季迟是这次的颁奖嘉宾吗？】
  【真的假的？越棠你要不要脸啊，勾引一次不够还要扒着我哥哥？？？】
  越棠对季迟这个名字印象很深。
  她现在这个全网黑的局面三分之二的“功劳”都在于他的粉丝，现在她那张勾引季迟的照片，只要是会上网的人就肯定见过。
  她皱起眉：“季迟也会去金花？”
  于文一愣，打开手机看了一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安慰道：“反正有妖肯定拿不到奖，走完红毯任务就完成了，碰不上他的。”
  很快就到了地方。
  不愧是银狐娱乐的地盘，这栋写字楼也气派得很。
  前台小姐大概早就被打了招呼，见到越棠，虽说目光中带着异样，但还是挂着职业笑容说：“越小姐，您预约的造型师在十八楼，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越棠朝她笑着道谢。
  前台小姐脸上空白了一瞬，直到越棠消失在她视线中才反应过来。
  还没等她完全回神，眼前就突然出现了另一张盛世美颜。
  前台小姐差点咬到舌头：“季季季迟！”
  季迟将墨镜带回去，朝她点了点头：“我去十八楼。”
  前台小姐懵乎乎地点头，直到季迟领着自己的经纪人朝着电梯走过去了，她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