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作者:
福禄丸子 更新:2023-03-09 10:46 字数:4198
果然,他沉默了一阵,说:“这事儿还就真不是我说了算了,妈妈答应白家人要照顾她的,她现在可能有潜在的危险,就这么让她走,万一……”
“我来看着她,总行了吧?”
陈卓笑笑:“你不正离家出走呢么?我以为你不打算要陈一了,也不打算回来了呢。”
“我们这不还没离嘛,离了婚的都在这家里住着,我怕什么!”三梦豁出去了,“家里的事儿,有我看着,你也别逼哑妹去相亲了,等烧退了让她到我爸妈家去住两天,你们都冷静冷静。至于白熙云,要真有人想害她,先过我这一关。只要确认没事儿了,她立马就搬走!”
…
冲动是魔鬼!
三梦洗了把脸,冷静下来一想,这对贤伉俪是不是故意挖了个坑就等着她往里跳呢?执行公务就算了,她现在休假呢,好端端的居然真给情敌做起保镖来了!
啊啊啊!她使劲往脸上泼水,妙贤在洗手间外敲门:“三梦,你好了吗?”
“没好!”
“那你快一点,我有点急……”
三梦闭着眼,抓过毛巾胡乱擦掉脸上的水珠,哗啦一下打开门:“急你不知道去楼下……”
话没说完就被堵在喉咙口,因为站在门口的妙贤手里拿着一只公仔小熊,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卡通形象,收集过整个系列的玩偶,唯独遗漏其中两个。
因为年代久远,市面上已经很少有周边产品卖,想补都补不齐了,他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给你的,喜欢吗?”
还用问吗?她两眼都放光了,拼命克制着声线问:“你、你哪儿弄来的?”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这个吧?”他把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放出来,拿着另一个她缺失的玩偶在她眼前一晃,“这算不算你的小秘密?听说你以前还有个大的,要抱着睡觉才睡得着。现在这些都是你的,是不是能睡得安稳一点?”
三梦脸红,夺过他手里的熊,很宝贝地抱在怀里:“又是谁泄露给你的情报?”
“如果我说是我自己发现的,你信不信?”
“不信。”
“这么不给面子?”妙贤手臂一揽把她抱进怀里,“今天不回你爸妈家去了?”
“嗯。”哑妹生病,她不放心就这么走。
那正好,可以一起睡,他连床都铺好了。
三梦看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再看看双人床上的双人被,哼了一声:“我去睡如意的房间。”
反正如意在外公外婆家没回来。
“那怎么行?熊给你了,我也准备好做你的人形抱枕了,怎么还能让你一个人去睡。”
三梦瞪他:“你到底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的?”
“陈一发现的。你自己家里那个房间里,不是藏了很多你自己的秘密吗?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陈一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又心细如发,他如果真的关心一个人,想要了解她,那真的是事无巨细,什么都印在脑海里,什么都想捧在手里送到她面前来。
“‘他’告诉你的?”三梦拧起眉,她早就觉得这回两个人格的切换不对劲了,他们的记忆不对等,却愿意这样互通有无,他也不居功,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为什么?过来,”他半靠在床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我就告诉你。”
又来这一套,三梦不理他,转身往外走,被他从身后拖住,一下就拉到床边,两人一起摔在床上。
“干什么呀你!喂,唔……”
三梦的嘴被他堵住,又一次肆意的亲吻,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的味道,一点点的吮着、咬着,要把她吞下肚一样的决心,却又像要确认她的存在般细细品咂。
她稍一挣扎,他就急了,吮得更用力,甚至迫不及待地动用了舌头。
“别动……”他在上方看着她,喘息着,“我有点难受,这身体太不给力了。”
他大病初愈,即使这个人格的他眉飞色舞,也还是面色苍白,东西都吃得很少。
三梦僵住,没敢再动,他似乎满意了,扬起笑,又专心地俯下~身来吻她。
每次亲吻都不是浅尝辄止,他一定要吻到两个人都意乱情迷,动情的记忆深入骨髓才肯罢休,如果可以的话再进一步把该做的都做完。
最要命的是,三梦竟然也已经习惯了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所以她才更加在意,他跟主人格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妙贤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我们一直这样,不好吗?”
相亲相爱的,像所有恩爱的情侣夫妇,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好吗?
连本来的陈一都妥协了啊,要把这身体的主宰权交给他。从一心要消灭他这个不应该存在的人格,到愿意退让,主动唤他出来,这其中的变化,她真的感觉不到吗?
三梦在某些方面后知后觉,但在某些方面又是聪明而敏感的,尤其关于陈一的事,她其实是猜到一些的,只是不敢相信。
“他放弃了吗?”她问,“他想让你代替他,成为这身体的主人?”
“还没完全放弃,不过也差不多了。”妙贤笑笑,“从十二岁那年我出现开始,他一直都很排斥自己这个病,排斥其他人格的存在,想方设法把我赶走,可这一回他竟然妥协了。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
妙贤望着她笑:“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也爱你,只要能留住你,就算要他消失也没关系。”
“我从没这么想过。”她在他面前所有的真情流露都不是为了让他,或者他的某一部分消失。
“我也很吃惊。他代我向你解释,催眠唤我出来,同意让我跟你相处,又留下那么多讯息,你的喜好、你的情绪……他不能做的,或者来不及做的,都由我来代他完成。就像之前我也有力所不逮的部分,也让他来做。我们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你的了,三梦,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不会骗你,永远都不会。”
行了,赌咒发誓还没完了嘛?她瞥他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做?你们……不会再切换了吗?”
第50章 第50章
“就算最后只剩一个人格,也不会这么快。我跟他, 还是一人一半, 只不过开关不在你这里, 也不在白熙云那里了。既然是催眠, 暗示的开关就在心理医生那里, 她每次设置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只有那个能解开,一旦解开, 就会换回主人格。”
“比如?”
“比如钟声,假如这回的暗示是钟声, 我听见钟声,就会变回主人格。”
以为自己是午夜的辛德瑞拉吗?三梦白他一眼,他的怀抱立刻围拢来:“你一定又在骂我扯淡吧, 又不是灰姑娘。不信你可以试试, 这回的暗示真的是钟声,最普通的石英钟那种。”
“那变回去以后呢, 再要找你, 又怎么办?”
妙贤很满意她脸上的神态, 笑道:“看来你还是比较在意这一点, 怎么, 怕再也见不到我了?”
呿, 自大狂。
他捧住她的脸,逼她看着他:“不准在心里骂我,你多想着我, 我自然就会回来的。”
她拍开他的手:“说正经的!”
“现在说的也是正经的。”他看着她的眼睛,像要看到她心里去,“三梦,如如之心,一真一切真,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三梦感觉自己又要被他套路了,手作势掐他脖子:“你再不说,我现在就让你消失。”
“嗯,这主意不错,下次可以跟医生说说,催眠唤醒是被我家三梦掐脖……哎,好了,我说我说。”他抱着她滚了一圈,让她压着他,才说,“我因为催眠出来的,被唤醒就会消失,再要出来只能通过再催眠。这个疗程可能会比较长,我跟‘‘他’的切换也会比较频繁。我们的记忆会慢慢互通,最后继承了所有记忆的人格会留下来。”
“那是你还是‘他’?”
“有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他’,还可能是一个全新的人格。”妙贤说,“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他’可能觉得他这个主人格消失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或许只有消失,才能换取她的原谅。
“怎么会,我没有……没有这么想过。”三梦哽咽。
“我知道,但我理解‘他’。”妙贤抱紧她,“你不是一直很好奇白熙云怎么能让我们人格切换吗?她遇到危险或者不好的事,我就会出现,我是愧疚感的产物,这一点你已经知道了。等我帮她把事情摆平——后来渐渐发展为满足她各种各样无理的要求,她满意了,看似谅解我了,我才会离开,重新换陈一回来。”
这样的转换契机,跟他后来在她面前见血就变成后继人格,和她接吻之后就变回去,异曲同工。
三梦也意识到这一点了,立刻问:“你也让她亲你了?”
“想什么呢?”妙贤捏她鼻子,却忍不住闷闷地笑,“亲过我的只有你一个,我也只让你亲。白熙云一门心思都在陈卓身上,不过拿我当条狗而已。”
“你也别这么说……”
“你心疼?”
她气鼓鼓地不肯说话。
他亲昵地抱紧她,脸颊又在她颈边轻蹭:“三梦,你是最好的,最好最好的……”
哎,还是被他套路了。
妙贤怀里抱着她,她怀里抱着熊,互相依偎着,却都没有睡意。
妙贤问:“你刚才跟陈卓都聊了些什么,还有白熙云,白天在餐厅里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让他不要为难哑妹,喜欢一个人又没什么错,他就算不接受也不能逼哑妹嫁人啊!”
“他大概认为这是对哑妹最好的安排吧,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等哑妹病好一点,你可以让她到你爸妈那儿去住几天,换个环境,说不定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嗯。”这一点上,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白熙云呢?”
“她啊,她老觉得有人要害她,让我保护她呢。”
“你答应了?”
三梦感觉到他浑身一僵,回头说:“别紧张,我就是答应了陈卓帮忙盯着她,不让她出事,当然也不能让她搞事。”
“不行,我不同意。”妙贤神情变得严肃,“太危险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有危险,因为是白熙云?”三梦看着他,“她钻进牛角尖,是因为婚姻失败,嫁给她以为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也治不好她心里的创伤。还有呢?其实你也意识到陈家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都不是偶然,对吗?”
妙贤不置可否,深吸口气:“总之我不同意你跟她走太近,你有儿子,还有我,你得为我们考虑。”
“我怎么觉得陈卓还挺乐见其成的呢?”三梦嘀咕着,她总觉得看陈卓的态度,他应该还有所保留。
他是不是也认为陈家发生的那些意外跟白熙云有关,所以故意留她继续住在陈家的?她说的话真假掺半,也不完全是被害妄想喽?
“当年你们被绑架,绑匪有多少人,都被击毙了吗?”她问。
当年这个案子,她一直有点在意。尤其是当初绑匪用的是运垃圾的卡车,丧礼上滑坡的也是卡车,这两者之间是不是也有某种关联?
“不知道,我的记忆是从十二岁才开始的,那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妙贤蹙着眉头,一掀被子:“我去跟陈卓说,自己的人自己看好,凭什么让你冒险!”
“这么晚了,还说什么说呀,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别管了。”她把他给拉回来,自己披了件衣服下床,“快睡吧,你明天还有早课,我去看看哑妹。”
体温又起来的话,这会儿又该吃药了。
三梦趿着拖鞋上楼,哑妹的房间里有微弱的灯光。她听到水声,在虚掩着的门边站了一会儿,看到陈卓正从装着热水的盆子里拧起毛巾,给昏睡中的哑妹擦手、脸和脖子,然后轻轻放在她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