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作者:顾苏安谢席      更新:2023-03-09 13:02      字数:3986
  夏司廉哽了许久,才说,“好。”
  珈以却又睁了眼睛,瞧着他,和他笑,“除了没有阿兄的那几年,我过得都挺开心的,这一辈子过得值,阿兄也不用为我伤心。”
  夏司廉答她,“好。”
  珈以又笑,闭上了眼,“能遇见阿兄,真好。”
  这次,夏司廉却是再也答不出来了。
  他握着的手,再也没了能够回握的力道。
  他的蒲公英,飞得累了,也歇得够了,要回到泥土中去了。
  可怎么就像是,剜了他的心似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控诉我这是悲剧,他们都相伴到白头了,怎么能算是悲剧呢。
  嗯嗯,再过一星期,等我来更新下个故事~~~
  大家国庆节见~~
  是个支持正义的强迫症律师x被钉在正义榜上的高冷女医生的故事~~
  第126章 谁才是那凶手(1)
  头顶陈旧的灯盏在摇晃,身侧的墙上,白灰掉得七零八落的,伸手过去一抹,满手都是白灰,甚至有些还卡进了指甲缝里,火辣辣的疼。
  珈以抓着墙的那只手却还在不停的用力。
  理智告诉她,身后就是墙,她无处可躲,可面前拿着沾着血迹的皮带,满脸凶神恶煞的男人却让她想要不停地往后躲,恨不得钻进墙缝里。
  小小的身子因为火辣辣的剧痛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流失的血液也带走了她身上的温暖,让她不自觉就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
  男人又一次挥舞起皮带,带着冷酷的风声,随即就要落下来。
  “舅舅你打死了我,就没有钱拿了。”
  小女孩的声音沙哑而无力,在寂静的环境里,却猛地惊醒了怒火上头的男人,他握着皮带的动作一顿,那失了后继之力的皮带就“咻”地软了下来。
  然而最后那点子力量,还是落在了珈以的脑门上。
  粗制滥造的皮带早在方才的虐打中被打裂了,那落下的口子正好刮在了珈以的脑门上,割出个血呼呼的口子,在她灰暗的小脸上添了一层艳色。
  方才一直在门口叼着烟看戏的女人终于走上前来,拉了一把男人,给他递了个台阶,“算了,这妮子还等着长大了卖钱的,你可别把她打破相了。”
  小姑娘年纪小小,营养又不好,瞧着瘦弱得没有半两肉的模样,可那五官却像极了男人早逝的妹妹,精致而小巧,只要打扮得当,钓条大鱼简直轻而易举。
  更不要说,她那亲娘就是个有成见的,知晓她跟着的那男人要娶妻就自己收拾包袱走了不说,临死前还给自己买了个大额保险,全给在了女儿头上。
  那保险,还得这小丫头活着才能拿到手呢。
  男人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利益,冷哼了声冷静下来,还不忘朝蜷缩在墙角的小姑娘挥了挥皮带,阴沉地威胁,“这次放过你,下次你再给老子吃里扒外,瞧见人跑了都不喊,老子就弄死你这小娼妇!”
  走道里随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安静下来。
  然后门一开一关,隐隐露出几声嬉笑怒骂的声音,不堪入耳。
  珈以靠着墙,将自己蜷成一团,将头埋进胳膊里,小口小口地呼吸,免得扯痛了身上破败的伤口,造成再次伤害。
  她再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站了个人。
  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已经隐约有些男人的模样,穿着与周遭环境不相符的洁白衬衫,连脚上踩着的皮鞋都不染尘埃,瞧着就像是误入地狱的天使。
  精致的小少年隔着两步路瞧着她,眼里透着鄙夷,藏着不甘,带着嘴角那嘲讽的笑,与他身上干净的穿着大相径庭。
  他开口,是男孩略显粗嘎的声音,“你救他有什么用?”
  话里每一个音节,都泡着对她愚不可及的鄙夷。
  珈以抬头,看进他的眼睛里,“少一个你我,不好吗?”
  少年的眼眸骤然一缩,那在灰暗中看起来似乎有一股深紫色的眸子,实在是精巧得紧,也越发衬得少年像是个高贵橱窗里的娃娃。
  但这一瞬间的触动也真就是一瞬间,少年很快回过神来。
  而不等他开口,那个几乎被打成个血糊糊的小姑娘又一次低下头去,将自己的脑袋埋好,从膝盖里透出来的声音像是炸雷般响在他耳边。
  “如果救得了你,我也会救的。”
  血流得快,珈以似乎浑身都感到了一种超出控制的无力感,将她往更深的深渊里拖去,她只来得及说出最后一句,“就像我刚来时,你试图救我那样。”
  脚下猛地传来一种踏空的感觉,珈以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睁眼看见天花板,还没去想为何自己再次梦见刚来这个界面时的往事,就听见放在一边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她伸手一探,看了眼赶紧接通。
  “成医生,”电话那头的小护士是刚来实习不久的,第一次见到大场面,打电话时的声音都在发抖,“32床的病人出现了排斥反应……”
  珈以迷蒙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她便拿着手机就便飞快地穿好了衣服,等小护士说完情况,她已经蹲在玄关换鞋了,开门时答应了马上过去,并安抚了小护士两句,等电梯上来后正好挂了电话,在脑子里已开始回忆起病历来。
  但在某个瞬间,电梯突然一震,珈以被猛地一提的力道惊得赶紧扶墙站稳。
  她抬头去看,楼层停住了。
  这会儿时间才是凌晨三点多,正是人最困最疲乏的时刻,珈以按着急救铃按了好几次,那边才接通,知道消息后猛地吓了一跳,答应了赶紧处理。
  珈以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售楼时打得就是高端小区的旗号,物业费收得贵,也一向标榜服务到位,半夜三更把个户主困在电梯里这种事,也难怪他们慌了。
  三分钟后,珈以在的电梯终于开始启动。
  到了底层,电梯门应声打开,珈以正巧又接到了物业的电话,那边的人怕也是被人从睡梦中惊醒,声音里都带着睡意,却在不停地表达歉意。
  珈以睡得不安宁,有些不耐,出电梯时脚下一磕,正要再次扶墙,突然就被人扶住了手肘,稳稳地往上一抬。
  她看过去,看见了个穿着黑色运动衣的男人,头上还带着帽子,遮住了脸。
  飞快地一眼移开目光,珈以说了一句,“谢谢。”
  她脚步匆匆出了门,工作的医院离得不远,珈以一路小跑过去,在医院电梯里缓了口气,出门时却瞧见给她打电话的那小护士一脸愧疚地站在门口,看见她就垮了脸,“成医生,那个病人被邹医生接手了。”
  病人突然出现了不良反应,值班医生接手无可厚非,可邹医生偏要在进手术室之前说那一番话,就是指责成医生工作不到位,可明明成医生已经守了两天了,这才轮班回去休息一晚,哪知道这个病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小护士满腹为她委屈,珈以反倒不甚在意,拍了拍她的肩。
  她正要开口说什么,护士站的电话就猛地响起来,小护士转身去听,两句后表情猛地就严肃起来,连连快速点头,“成医生在的,我让她过来!”
  珈以于是又从住院部的十二楼赶到了急诊楼的四楼去做了个三小时的手术,最后手术成功,她就差也一起要个轮椅被推出去了。
  那边急诊病人在醒麻醉,珈以扶着墙一步步挪出去,没开门就瞧见手术室外等着的一群穿警服或便装的人,靠着墙正在抽烟,嘴里吐出的好似全是仇。
  “这次就差那么一点儿,那个凶手就被逮到了!要是我……”
  “得了,”靠在墙上,正巧挡住了珈以必经的道路的男人叼着支没点着的烟,喝止住了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的低气压,“老胡那身手都被人在左腹上开了个口子,换成是你,怕是连命都没了,逞这口头的威风做什么!”
  男人应是颇有威信,他一开口,话这般直白,那些年少气盛的热血刑警们竟然就这么偃旗息鼓下去,连反驳半句的人都没有。
  珈以开了门出去。
  十几个壮年男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鉴于性别的第一反应,在看清推门而来的人影之后,他们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这女医生可真是贼漂亮啊!
  但很快,这点欣赏就落了下去,一大帮男人都意识到了最关键的事。
  于是这会儿,当着老大的郭耀再过去和主刀医生问一句兄弟的事,就显得理所应当了,珈以虽然累得不行,却还是答了两句。
  只是她答完了要走,却见面前杵着的大男人半点没让开的意思。
  她皱了眉头,放弃了“扶墙”这种看着就虚弱的动作,想要绕路。
  但郭耀往旁边迈了一步,继续拦住了她的路,低头盯着她,嘴里那支烟啥时候掉在地上都不知道,也压根不管身后众人的惊诧,只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见过?”
  “嘶——”
  这是身后众人因为老大的不要脸而发出的抽气声。
  他们谁都觉得老大这是不要脸地在调戏妹子,可珈以正面瞧着他,看见了他脸上的神色,心里就猜到了几分。
  她皱了眉头,像是也将他当成登徒子,嘴角就挂了嘲讽的笑,“这话过时了。”
  说完就走,半点都不留恋。
  这会儿还不到她上班的时间,珈以去打了个卡,和科室主任说了一声,折回家去继续补眠,收拾好自己往床上一躺,不知是不是今天见了太多故人的关系,闭上眼睛,竟又开始做起梦来。
  梦里的她已是十岁的模样,拎着只袋子走过逼仄的小巷,走进一个古旧的筒子楼里,转过弯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正要伸手去掏钥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了屋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恩,不知道这个故事讲啥了的,回到前一章的末尾瞄一眼~~~
  这个故事会日更到完结,然后这本书也就写好啦~~~
  下一本,应该是开《郡主她很可怜》,但可能要等到明年的样子……
  是的,我好忙……
  第127章 谁才是那凶手(2)
  男孩粗嘎的声音变得磁性,压低了凑到她耳边,像是有声的蛊惑,“回来了?”
  “恩。”珈以好似半点不奇怪他要把这句简单的话用这么复杂的方式说出来的疑惑,她动了动手,很自如地挣脱开来,朝厨房走过去,“哥,你今天生日,我专门给你买了鱼,给你做糖醋鱼吃。”
  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答,“好。”
  “吧嗒”一声,珈以开了厨房的灯,昏黄的灯光撒下来,照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少年,除了变得高且开阔了的身形,他的穿着,和多年前如出一辙。
  珈以把鱼放进水槽里,开了水料理鱼,刚刮着鱼鳞呢,就听见站在厨房门口的少年突然来了一句,“爸妈走了三个月了,你不问一句吗?”
  四下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珈以心里“咯噔”一下,她停了手里的动作,心里却有个清醒的念头在叫她千万不要转回头去。
  但梦里的挣扎是无力的。
  她转过头,看见少年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幽幽地盯着她,嘴角上翘,露出小虎牙,然后舌尖舔过,笑得十分肆意畅快,好似挣脱束缚从地底爬上来的邪魔,压低了的嗓音黏稠,“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