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珊跟崔艳吃过东西就去跑工厂，趁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
  服装厂跟服装城是同一个区，不过服装厂设在近郊而已，打了个车过去，三十分钟。
  崔艳首先带她去的是自己拿货的工厂，叫金玉制衣厂。
  这也是云珊想去的工厂，毕竟崔艳档口的衣服质量看得见，就说明这个厂子是有一定实力的，不管是机器先进方面，还是工人熟练方面。
  到了之后，崔艳却让云珊跟赵五在几百米的树荫下等她。
  云珊怀疑她要在背后搞小动作，不过想着，到时候自己肯定是亲自跟工厂谈的，要是谈不拢换一家就行了，也不怕她搞什么小动作。跟赵五找了块石头坐下，看了下四周的环境，真是近郊，民房跟菜地共存，他们站的身后就是一片木薯地。
  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崔艳带着人过来了，“这是刘厂长。”
  刘厂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有些严肃，他过来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崔艳你有话赶紧说，厂里还有一堆的事呢。”
  崔艳用手扇着风，“知道了知道了，肯定不让人看到，行了吧？走，我们去下面的木薯地去说。”
  木薯地？
  虽然木薯都长得高高壮壮叶子繁茂挺遮阳的，但怎么看怎么诡异呢？
  那个，谈业务不应该去厂里办公室谈吗？
  怎么搞得鬼鬼祟祟似的？
  可刘厂长一点儿也没有觉得鬼祟，头一个就钻进了木薯地里。
  这刘厂长进去了，云珊也只好跟在后面进木薯地。
  “崔姐，这位真的是金玉制衣厂的厂长吗？”云珊站定之后，就问了一句，她也不怕尴尬，有疑问肯定要问出来的。
  那刘厂长黑着脸，伸手往口袋裤兜都掏了掏，最后掏了张报账单出来，说上面有他的签名，然后再拿笔给云珊当场签了个名。
  云珊看了下，虽然是一样的字迹，但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点了点头，跟他道，“刘厂长您好，是这样的，经崔姐介绍，我想在贵厂订做批衣服，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
  刘厂长看了崔艳一眼，脸色依然是黑的，“我们厂不接散单，不接小单。”
  云珊道，“不知道订做一千件羊毛大衣算不算小单呢？”
  刘厂长总算正眼看她了，“一千件不算多，得看我厂里的排单，你是自己带样衣做还是我们这边出样衣？”
  “我这边出图纸，到时候需要贵厂出样衣，另外我这边还出羊毛。”
  “你们包材料？”刘厂长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话，厂里还赚什么？“同志，我们厂里没有这样的先例。”
  “刘厂长你放心吧，加工费那儿肯定不会让贵厂吃亏的。”
  这儿真不是谈事情的地方，虽然现在太阳快下山了，但气候还是热的，还是那种闷热，刘厂长拿手帕擦了下额头上的汗，道，“明天要是有时间去我厂里谈吧。”
  云珊也觉得去厂里谈更放心些，“行，我明天把图纸带过来，再跟您详谈。”
  崔艳在旁边道，“老刘，云珊是跟我合作的，明儿我也过来。”
  刘厂长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不行。”
  崔艳一脸正经，“我说老刘，你在怕什么？我这是过来谈生意，又不是别的见不得光的。”
  刘厂长黑着脸，“你跟云同志合作，那你跟她谈好，再让她过来跟我谈，要么你就换一个厂。”
  崔艳嗤了声，“这肯定要货比三家的，等会儿我会带她再去别的厂看看。”
  两个人竟然有着硝烟的味道。
  云珊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互相嫌弃，又要合作。
  刘厂长看了她一眼，“随便你。”
  说完就走出了木薯地。
  崔艳就跟云珊道，“走吧，我带你去别的厂看看。”
  云珊等那刘厂长走远了才问，“你是不是经常拖欠刘厂长的货款？”
  崔艳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云珊也挺惊讶，“还真是啊。”
  这刘厂长这么好说话吗？应该是亲戚熟人吧？
  三人走出了木薯地，这天色快要黑了，不远处的工厂看到有工人下班。
  云珊问崔艳，“你是不是还带我去别的工厂看看？”
  崔艳道，“不了，我是气那个老刘的，云珊，我跟你说，这个老刘工厂还挺不错的，你也知道，我的货全都是他那儿拿的，款式跟质量都不错是吧？可以看出他不是脑子石化的人，你去别的厂，估计给你打出来的板，是中规中矩，还指手画脚给你修改，与其这样，不如一步到位，能省去不少麻烦。”
  云珊点点头，“那跟金玉这边谈过，再考虑其他。”
  “对了，我们要怎么回去？”这会儿马路是挺大，货车也偶尔看到几辆，但出租车却没有，公交车站牌也没看到。
  “坐公交车回去吧。”崔艳带着两人往公交站走去，倒也不算很远，走了五六百米的样子就到了，这公交等候点，只有一个木牌竖着，挂在树上，要不仔细看真没看到。
  等公交车的人很多，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看到几人走过来，那些人全部看了过来，有男有女。
  崔艳皱了皱眉头，能感受到几个男的目光很是热烈，像是苍蝇一样，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
  云珊也感受到了，但只能当作没看到，大庭广众之下，估计也不敢做什么。
  “崔艳？”
  人群有人喊了声崔艳。
  崔艳抬了抬眼，淡淡地点了点头，态度有些冷淡。
  那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同志，她凑了过来，丝毫不介意崔艳的冷淡，热情地问，“你怎么过来这边了？是打算回金玉做吗？好些时间没见你了，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你走了之后，看起来更年轻了。”
  崔艳化着浓妆，不凑近看的话分不清她年龄。
  云珊刚开始还以为崔艳三十出头了，后来才知道她才二十八，只不过化的妆显得她成熟而已。
  也不知道那位女同志怎么得出崔艳变年轻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