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仿佛被浇了满头冷水，浑身冰凉。
  庄回道：“我以为她为了高考和未来，会一直忍受着，期待大学之后的新人生。”
  小红三人也很感慨，甚至眼眶都红了，“就最后一天了，她怎么会死了呢？”
  初姚拿出日记本，翻到最新页，“如果我们早点想到日记本，就不会那么傻去找她了。”
  她将日记递给其他人。
  日记里的杨婧芠已经撑不下去了。
  ***
  我不知道自己这三年来的努力和忍受算什么，到头来，我丢掉了明天所需的最重要的东西。
  铅笔、橡皮……什么我都可以买，可是我的身份证和准考证在哪里？
  教导主任给我打电话，说那些东西在他那里，让我去找他。
  我去了，可他却让我答应和他发生关系，不然他不会给我身份证、准考证。
  “反正大家都以为我们睡了很多次，你现在拒绝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让我好好疼你，以后不管是明天的高考，还是以后你上学、工作的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我不愿意，我一想到要和这个恶心的老男人发生什么，我就浑身难受，我恨不得去死！
  我现在，除了死，只有生不如死的选择了吗？
  那我选择死。
  可是，我最后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不应该来到他的办公室的。
  听说穿着红裙子死，会变成厉鬼，我穿着被染红的校服死，是不是也会变成厉鬼？
  变成厉鬼的我，是不是就能报仇了？
  ***
  杨婧芠的日记没有多少字，却足以挑起众人的愤怒。
  “这个混蛋教导主任！我们能不能杀了他替杨婧芠报仇！”小红愤怒道。
  小绿比较冷静，“可是我们根本打不过这些npc。”
  一切好像陷入死局。
  杨婧芠已经死了，那些高考物品给她又有什么用呢？
  高考物品不能给到杨婧芠，他们就不能完成任务，
  完成不了任务就会在游戏中被抹杀。
  初姚让小红三人冷静下来，“先不要顾着生气，我们要想想怎么才能找到杨婧芠。”
  小黄泄气道：“她都已经死了，怎么找她？”
  初姚：“她死了，难道不是早就应该确定的事吗？你看到她趴在我背上，难道还认为她仍旧活着？”
  小黄双眸一亮，有些震惊，“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当时我们潜意识里应该就已经确定她死了，是她上了你的身之后，你才会被众人误认为杨婧芠。”
  初姚：“既然已经死了，那她现在的尸体应该在哪里？”
  小绿：“在她家！一定已经被送回了她家，我们应该可以从班主任的家校通讯信息里找到她家的地址！”
  众人再次忙碌起来，五分钟后就找到了杨婧芠的地址。
  玩这个副本，从来没有玩家出过校园。
  他们要怎样做，才能在凌晨三点的夜里，尽快到达杨婧芠家。
  庄回双手抱胸，挑眉看着初姚，“你不是捡到了教导主任的手机和钥匙吗？给我看看手机上有没有导航软件，那一串钥匙上有没有教导主任的车钥匙？”
  小绿：“我想起来了，教导主任的钥匙串上确实有车钥匙！”
  庄回从初姚那里拿过教导主任的手机和钥匙串，“走吧，现在开车过去，我们需要在早上九点之前做完所有任务。九点是结算点。”
  众人来到学校的停车场，不出意外找到教导主任的私家车，好在庄回这个玩家经验丰富，这种老古董手动汽车他也会开。
  他甚至非常熟练的用手机导航软件找出杨婧芠家的地址，开车带着众人奔向那个地方。
  夜晚的城市只有昏黄的路灯，路上没有一个行人，甚至没有一辆车，就像是一座空城。
  空气与汽车摩擦的过程中产生了呼呼的风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恐怖。
  杨婧芠出生于一个贫困家庭，他们家住在城郊的老城区，这里的房子低矮破烂，电线在楼房与楼房之间穿梭，到处都是暴露的水管，就连房子之间的道路也泥泞不堪。
  巷子口有一盏昏黄的电灯，是这一大片老城区唯一的光源。
  庄回在商城买了一个手电筒，带着众人小心翼翼穿梭在这一片老旧破败的房屋之间。
  地面偶尔会有一两只老鼠爬过，又或者是风声吹动窗户发出吱呀的声音。
  众人连呼吸都轻了不少，总觉得这一路并不会那么顺利。
  但这只是他们多想，他们非常顺利的来到杨婧芠家楼下。
  在楼梯口，就已经看到零碎散落在楼梯间的纸钱。
  小红三人紧紧抱在一起互相搀扶，害怕得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庄回带头走在前面，初姚和周兰花断后。
  他们一步一步踏上楼梯，终于来到一扇挂了白布的门前。
  庄回回头看众人，“我敲门了？”
  众人点头。
  庄回抬手轻轻敲门，神情肃穆。
  房间里立刻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夹杂的含糊不清的酒气和不耐烦，“他妈.的，谁这么晚不长眼在敲门！”
  他妈开门看到门口几个不认识的人，那张因为醉酒而胀得通红的脸，一瞬间更是又红又凶，“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庄回说：“我们是杨婧芠的同学，听说她去世了，过来看看她。”
  男人骂骂咧咧，嘴里全是脏话，“那个臭婊.子在学校里勾三搭四，让老子丢尽脸面，就该早点死！他妈.的，学校还不给赔偿，老子明天要再去闹，闹得他们学校的学生都不能高考！看他们赔不赔钱！”
  男人说完这话立刻甩手关上大门。
  就在门即将与门所触碰的那一瞬间，初姚上前一脚踹开门，门当即反弹，狠狠地打在男人还没来得及缩回的手上。
  男人一声惨叫，高声怒喝：“你们他妈.的都是来找事的是不是！”
  却要冷着脸上前两步，抬脚又踹着这个男人胯骨上，男人本来就喝醉了，在初姚全力的猛踢之下，踉跄几下，狠狠砸在地上。
  他骂骂咧咧还要挣扎着站起来，初姚上前十分熟练地一脚踩住他的脖子，回头对庄回说：“你听他逼逼赖赖干什么，这种人打一顿就服了。”
  庄回：“……”
  在有些副本里，真的没有殴打npc的习惯。
  这一点确实要改。
  向初姚大哥学习。
  几人都进入房间之后，客厅角落的一个女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女人身上全是伤痕，一看就是被人暴力殴打过，打那个女人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初姚脚下的这个。
  小绿回忆她们进入游戏前做的功课，立刻对众人说：“杨婧芠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家暴出轨，后来和杨婧芠妈妈离婚了，但是他只要一没钱就会回家骚扰杨婧芠妈妈。这在杨婧芠的日记里提到过一点。”
  那女人好似现在才清醒过来，抬头看着到自己家的不速之客，就看着脚狠狠踩在男人脖子上，甚至让男人呼吸不畅的初姚，害怕得往墙角缩了缩：“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庄回上前道：“我们是杨婧芠的同学，知道她去世之后很难过，过来看看她，也有一些东西要交给她。”
  他转头四周看了看，房间里并没有棺材，又问杨婧芠母亲，“杨婧芠的尸体是不是在殡仪馆？”
  杨婧芠母亲摇头，“她的尸体不见了，学校只跟我说她死了，却交不出她的尸体。”
  第27章
  众人眼底划过惊讶和疑惑。
  小绿皱着眉,“尸体没有运回来，那在哪儿呢？难道还是在学校吗？”
  庄回问杨婧芠母亲：“学校通知你杨婧芠已经去世，他们有没有说杨婧芠是在哪里死的？”
  杨婧芠母亲说：“是在学校,可是没有尸体，我女儿也没有留下遗书，但是警方都已经通知我，说我女儿已经去世，我想警方应该不会作假。”
  话落她抬头看着众人,眼底满是希冀，“你们是要去找她的尸体吗？你们找到之后能不能把她送回来？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是我拖累了她,我只希望她能够走得安心,希望她可以入土为安。”
  初姚和众人对视，随后点头道：“我们会把她送回来的。”
  然后她又低头看着脚下的男人，“是这个人打了你吗？”
  杨婧芠母亲的眼泪瞬间流出，“他根本就不配当一个父亲，他从来没有爱过婧芠,婧芠死了之后,他想要的只是学校的赔偿，他甚至连女儿的尸体在哪里都不关心，还撕碎了女儿的遗照。”
  初药顺着杨婧芠母亲的视线向客厅中心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已经打碎的相框,周围散落着一些照片。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一脚就踩断了男人的脖子。
  原本就已经呼吸困难的男人，连最后的哀嚎也没来得及发出,就这样咽了气。
  杨婧芠母亲下的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就连与初姚同行的几个玩家也诧异看着初姚。
  初姚疑惑：“他不就是一个npc吗？”
  庄回：“话是这么说,但你刚才的动作未免也太干脆了吧？”
  初姚：“我只是觉得这种npc活着不如死了。”
  “待会我们把他的尸体抬出去扔了吧,别留在这里吓坏了杨婧芠的妈妈。”
  话落她走到客厅中心,捡起那几张照片拼在一起。
  其他几个人也走过来围着照片，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最后初姚和小绿双眸一亮，小绿问初姚：“这是不是很像杨婧芠身上的伤痕！”
  初姚也想到这里，手指在遗照的裂痕上划过，“杨婧芠趴在我背上时，她的脸、脖子、手臂、肩膀这些地方都有伤痕，就像是身体被人分开之后又重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