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如果真的能那么容易找到证据，她就不会到现在才发现问题所在。
  “说来说去，还是我不懂事，一直没有反应过来。我压根就没想过，我父亲的死会有问题。”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自己拖累了父亲，父亲不愿熬下去，这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刚开始那段时间，她都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丢下自己。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父亲丢下自己，那就是另有隐情了。
  “凌天，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凌天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不能冷静，他很理解云依的感受，可是，这件事也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会尽快安排人去把当年的资料全找到，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帮你查清楚。只是，你现在这样，不能过度操劳。听我的话，你现在应该去午休。”
  “我……”
  “我知道你睡不着，那也要休息。”他拉着云依去休息室里躺好，就在一旁看着她。
  云依没有办法，只好听陆凌天的话，可那些事情始终在云依的脑子里盘旋着，怎么都甩不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么多年，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云依发现，自己还住在原来的小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昏黄的灯光下，小方桌上摆着父亲做的拿手菜，青椒炒蛋飘散着阵阵清香，她扬起了嘴角，忍不住想偷吃一口。
  她刚拿起筷子，就被父亲打了手。
  “你这小馋猫，先去洗手，再吃饭。”
  她看着父亲，他穿着最喜欢的白色上衣，忙活了三菜一汤，衣服上一点污渍都没有。
  父亲是个极为讲究的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允许自己邋遢。只要出门，不管多热，他总是长裤皮鞋，精神抖擞。
  云依站在厨房里洗手，看着父亲的背影，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父亲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而她已经长大了。
  “你这孩子，看着我干什么？赶快洗了手，过来吃饭。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玩水不成？”
  “好！”
  她刚出来，父亲已经拿着干净的毛巾给她擦手。
  云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父亲。他们坐在那个小餐厅里，吃着粗茶淡饭，那味道，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正高兴着，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突然黑了，桌上的菜已经腐烂发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积满灰尘的碗筷，心里空落落的。
  “爸！”
  她呢喃了一声，抬头四处寻找着父亲的踪影。老房子里冷清清的，四处都是灰尘，没有半点人气。
  云依想起，父亲不在了。
  就在这时，父亲的房间里传来了咳嗽声，她连忙跑了进去，以为那是父亲在里头。
  可谁知道，当她进去以后，画面一转，她又站在了天台上。天台边上，那熟悉的身影，不是父亲又是谁。
  雷电交加，暴雨倾盆，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她拼命抹掉脸上的雨水，正要跑过去把父亲拉回来。
  “爸，你回来！”
  谁知道，她的话刚说出口，她就看见父亲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她趴在边上，眼睁睁看着父亲坠楼，摔在地上的父亲再也不会动弹，周围全是血水，惨不忍睹。
  她喊得声嘶力竭，又被雷声盖住……
  曲云依突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汗。陆凌天闻声赶了进来，看她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抱住了她。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一道惊雷，吓得曲云依浑身一怔，她扭头看了看窗外，真的下暴雨了。
  “这是……”
  “打雷下雨，把你吵醒了吗？”
  云依摇了摇头，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爸了。他还在那个小房子里，给我做了他的拿手菜。我还没吃，就不见了。我亲眼看着我爸从天台摔下去，我想拉着他，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摔下去……”
  她说起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的画面，就好像她真的看见了父亲赴死的全过程。
  “血肉模糊！真的！凌天，那栋楼好高，当时也下了这么大的雨，我看着那道雷，像是从我身边经过，我差点就能碰到它了……”
  “好了！那都是梦，不是真的。你冷静一点，已经没事了。有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陆凌天实在放心不下。
  “要不，你回去休息，这两天就别上班了。”
  “不要！我在家休息的话，更容易胡思乱想。你让我做点其他事情，兴许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陆凌天不放心，也只好答应。
  云依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忍住给程越发了微信：程越，我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她想，自己问起，程振锋不愿意说。也许，程越去问，结果就不一样了。
  ：能帮我问问你父亲，当年我父亲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吗？我怀疑，我父亲当时不是自杀，可知道具体情况的，就只有你父亲了。
  没多久，云依就收到了程越的回信。
  他答应，找到合适的机会去问问，但是他不保证一定会成功。
  鸿跃的总裁办公室里，沈佳琪和程越也在想这个问题。
  “按道理说，曲乘风和自己的女儿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眼看着女儿长大成才了，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想不开要自杀的。而且，是毫无预兆。当时，他有受到过其他刺激吗？”
  “这些，我都没听说过。我只知道，曲叔叔是个勤俭持家，非常勤快的人。他的大半生都付出给自己的女儿了，虽然没有给她更好的生活，可是，至少他努力在对自己的女儿好。他是个好父亲！他很疼曲云依。”
  “那就更说不通了，既然疼爱自己的女儿，他去自杀，难道没想过女儿的未来吗？”难怪，曲云依会想不明白，连我这个外人都理解不了了。”
  “大概，我父亲知道些原因。”
  “他们这一辈的人，会不会多少知道一些？要不，你去问你爸，我去问问你妈。女人之间，说不定更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