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江一娴视角1
作者:
命苦钢琴牲 更新:2024-12-02 16:41 字数:3715
我叫江一娴,是一个孤儿。
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呆市郊的孤儿院里。
不过院长妈妈和其他的那些老师都比较照顾我,因此我在孤儿院的生活过得还不错。我从小就对幸福没有什么概念,只要每天有吃有喝,冬天有厚棉袄可以穿,其实就足够了。
因此我对那些玩具,游戏,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也导致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个人,并且我也习惯了这样。
直到家明哥出现在我生活中。
当时的家明哥是八岁,我才五岁。孤身一人的他注意到了角落的我,然后带着一个玩具坐在了我身边。
他觉得我会喜欢这个玩具,可不是每一个女孩都会喜欢芭比娃娃。
不管怎样,最后我还是和家明哥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我们两人也的确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家明哥会在仲夏的夜晚偷偷来到我的房间门口,带着我去抓萤火虫。也会在临近年关的冬夜把他自己的暖水壶强硬地塞给我,然后告诉我男孩子并不怕冷。
因此之后的时间里我都十分依赖家明哥,吃饭的时候,放风玩耍的时候,晚间看电视的时候。
我变成了家明哥身后的一个小跟屁虫,孤儿院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总是时不时地会对我冷嘲热讽,但是家明哥总是能在我不高兴的时候来到我身边,赶走那些多嘴的人。
这种日子持续到了我十二岁的时候。
家明哥被一对夫妇领养走,据我所知那对夫妇并不是多富有的人。
可是家明哥愿意,我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当家明哥离开的那一天,他给了我一张纸条:“一娴,这是我家里的电话号码,你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接下那张纸条,可之后却没有再给家明哥打电话,因为家明哥也没有再来看望过我。
我又回到了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日子。
我总以为,自己或许在某一天也会被某一户人家领养走,离开这个孤儿院,离开这样一个我没有朋友的地方。
事与愿违,比我好的孩子被领养走了,比我差的孩子也被领养走了。
因此也有人跟我说,是你性格太孤僻了,没人会喜欢你。
渐渐的,我的确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过好在我还算争气,在高考的时候考上了本市不错的一所一本大学。
我总感觉自己的出头之日就在前方,只需要我坚持一下,坚持一下下。
因此我拼了命地读书,学习,对其他那些联谊活动,社团活动不屑一顾。
就为了有一天自己能够出头,能够过上好的生活。
也正因为我这样一心扑在学习上的行为,导致了我更加孤僻,班上也没有人愿意和我打交道。
汉语言文学本身就被别人戏称为书呆子专业,而我可能是书呆子中的书呆子。
说到底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如此努力的终点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在意自己不被身边任何一个人所喜欢的事实。
大学里没有人愿意和我打交道。
就像初中一样、就像高中一样、就像孤儿院一样。
可总有人是例外不是么。
就像我在孤儿院时家明哥闯进我的生活,陈纪也是这样。
为了更好地争取自己的未来,我几乎是每一天都泡在了图书馆。
陈纪或许也是如此。
某一天的晚上,我为了赶一篇选修课的论文,在图书馆里待到了很晚。
当我还想去食堂随便吃一碗米线的时候,才发现食堂早就关了门。
“靠,怎么就关门了。”一个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更奇妙的是他完美地描述了我目前的心理活动。
我和陈纪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食堂大门口。
“可能是冬天关门比较早吧。”出于礼貌我回应了一句。
“那你打算吃什么,我跟你一起吃吧。”陈纪叹了口气,含笑望着我。
“我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吃的,我打算今晚不吃。”我耸了耸肩。
“那还是要吃一点的。”陈纪说道,“不如我带你去一家很好吃的夜宵店怎么样?”
我和陈纪的缘分就是这样结下的。
每一次在图书馆里自习结束之后,我都会和陈纪去学校附近的夜宵店又或者是小摊吃一点东西。
久而久之,我们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
说句实话,我或许就是那种对感情十分迟钝的人。
我把陈纪当作朋友,当作第二个“家明哥”,直到有一天他在很仓促的情况下和我表白。
当时我们两个人面前都还有一碗没有吃完的麻辣烫。
最后的结果也是我答应了陈纪,随着我和陈纪的感情逐渐升温,在大四那一年我放弃了保研,转头进入了本市的一所公立高中任职。
我之前总是不知道自己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或许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可跟陈纪在一起之后,我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模糊的目标。
我们即将毕业,而陈纪不愿意读研究生,准备和朋友创业。
如果要维系这段感情的话,我也需要给予陈纪一定的支持。
所以这个时候找到一份好工作就比读研究生重要得多。
我的导师虽然惋惜,但也还是替我得到一个铁饭碗而感到高兴。
“如果你继续读下去,或许到时候会成为大学教授也说不定。”导师这样和我说。
“或许您也知道我来自孤儿院,大学的费用都是我自己辛苦打工挣来的,我也有些累了老师,现在这份工作其实对我来说挺不错的。”
最后导师也没再说什么,我的保研名额也破格给了班上的另一个人。
我来到公立学校教书,陈纪在这个时候和自己的舍友创业。
我几乎是用自己的一切支持陈纪,当他失败了一次两次之后,他同我说自己或许并不是那块料,而我看着他落寞的眼神,双手捧住他的脸,坚定地说道我们再试一次。
而这一次,陈纪成功了。
我们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订了婚。
或许陈纪在这个时候仍旧是爱我的,是感激我的。
婚礼上他宣誓无论是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都会始终如一地爱我。
可誓言只在相爱的时候生效。
陈纪慢慢地开始夜不归宿,他仗着我爱他,仗着我没有任何亲人可以为我撑腰,变得越来越过分。
我知道他其实一直在外面鬼混,可我还是想要做一个好太太,维持这个家庭表面的和谐。
哪怕陈纪对我不好,哪怕陈纪谎话连篇。
直到我遇见家明哥,遇见谢秋。
听过同事说西区的菜市场菜很新鲜,什么都有卖的,比超市全面很多。
我才在休息日那天来到菜市场,想要买一些鱼回去煲汤,那些鱼杂也可以正好做一个火锅,陈纪最爱吃这些。
可我没想到才刚踏入这个市场,我甚至还没能好好逛一逛,我的包就被一个人抢走。
他跑得很快,我反应过来之后大声地嚷着:“有人抢东西!偷东西!”
可前方的人们似乎并不在乎,反而有意识地给那个人让开一条路,生怕自己被牵连。
我紧追那人,却没办法抓住他。
正当我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前面有一个摊主撒了一大盆血水在那人身上。
那人措不及防,直接倒地,而我也顺利拿回了自己的包。
正是和摊主道谢的时候,家明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能清楚地记得他的模样。
此时显然也并不是能够好好叙旧的时候,我便同家明哥另约了时间喝茶。
同时我也记住了那个青涩的女孩,帮了我却没有邀功而是退至远离人群的地方点燃一根香烟的女孩。
那女孩为我抢回包,害怕我被报复,送我回家却被陈纪打伤。
本着负责的态度,我还是带她去了医院,以一种软弱的态度恳求她不要报警。
可女孩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听我说完一大堆的注意事项后又点燃了一根烟。
“涂药吃药之后最好不要抽烟。”我站在一边看着医生开的单子。
“最好不抽的意思其实就是可以抽。”女孩轻佻地回应我。
她好像并不在乎这些,反而是我担心她的病情,却又忘记加上她的联系方式。
我只好开始舍近求远,每次都会来到家明哥的鱼摊买鱼,就当作是照顾他的生意,另外也是为了观察女孩的伤口和病情,希望不会继续恶化。
而家明哥自从和我重逢之后,我们两人的友谊也迅速升温,我还经常去家明哥的家里吃饭叙旧什么的。
久而久之我也与那个鱼摊女孩也越来越熟络。
她看起来不大,或许跟我的学生是一个年纪的,我也听家明哥说过她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没办法上学读书。
因此我对她有了一层同情的滤镜,她好像总是在人群之外,一个人独处的模样,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活泼与生动。
我不免会对她有些好奇。
真正与她拉近距离的还是那一天,陈纪或许是生意上出了问题,喝了不少酒,当我回家的时候再次与我爆发争吵。
我以为那天来送鱼的会是家明哥,却没想到是这个女孩出现在了我的家门口。
或许是情绪太差,又或者是需要人陪,我将女孩留下。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在世的亲人。
我不知道该和谁诉说自己的委屈了,想随便找个人诉苦,可吃饭的时候面对着那女孩,意识到我们毕竟还不算太熟悉,想要抱怨的话语全部又憋在了心里。
然后我闷下一口陈纪没喝完的白酒。
苦辣的酒液从我的喉咙一直烧到胸口,我感到难以言喻的反胃,直接冲到厕所开始呕吐起来。
那女孩来到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问我是否还好。
怎么会还好呢,我的生活一团乱麻。
我在厕所整理好自己,强压下反胃的感觉,回到餐桌上,状作若无其事地准备开始吃晚餐。
直到那女孩开口:“你这又是何必呢?”
就这一句话,我心中的所有委屈和酸涩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干涩地开口道:“我只是...算了...”
那女孩还在为我说话:“像你这样的人为了一个beta真不值。”
“你以后会知道的。”我这样回答。
毕竟像我这样的人,只要察觉到对方有一点点的爱和在乎,我都不会轻易放手。
就像一个瓷碗早已打碎,变得千疮百孔,我也会将碎片一片片拾起。
哪怕这些碎片会割破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