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作者:
长生千叶 更新:2024-11-03 16:31 字数:4371
公子将闾:“……”
【不断脑补的王沖】
胡亥实在好奇,公子将闾喜欢的是甚么人,于是他偷偷的,趁着众人不注意,伸手过去,准备悄无声息的摸将闾一把。
啪!
半路杀出了程咬金,有人一把握住了胡亥的“咸猪手”。
扶苏?
胡亥定眼一看,扶苏紧紧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做甚么?”
【吃醋的扶苏】
【不想让你触碰旁人的扶苏】
胡亥:“……”
“公子!”王沖孜孜不倦:“你快告诉我,你中意的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家的贵女?”
“公子,你如此心善,可不要被骗了去。”
“如今的人,大多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沖瞬间变成了炮仗,平日里话就不少,此时噼里啪啦,仿佛爆炸了一般,陀螺似的围着公子将闾打转。
公子将闾无奈的道:“别再问了,我是不会叫你知晓的。”
“为何?”王沖更是迷茫。
公子将闾道:“总之,便是不会叫你知晓。”
王沖陷入了一种新的迷茫之中,刚要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便听到“踏踏踏踏”的声音,十足杂乱,有人冲进了王家祖宅。
这里可是大秦丞相的宅邸,如今又有燕饮,不知何人敢如此大胆放肆,竟直接冲了进来,且听人数还不少。
“甚么情况?”胡亥伸着脖子往前看。
前厅嘈杂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王沖蹙眉道:“今日可是公子你的接风宴,何人如此放肆?不行,我去看看!”
“王沖,”公子将闾拦住他道:“不可冲动,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众人一并子来到前厅,胡亥竟然看到了老熟人。
章邯一身黑肩戎装,手搭在腰间佩剑之上,大步走入燕饮厅堂,身后还带着黑甲大军,拢共五十人,五十黑甲分为两队排开,整齐划一的封锁了燕饮大厅的所有大门。
“章邯哥哥?”胡亥惊讶的道。
虽然这个家的家主是王绾,但此次燕饮乃是王沖主办,王沖走上前来,道:“章卫尉,深夜前来,还带着兵马,这是何意?”
章邯拱手道:“王君子不要误会,卑将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公办。”
“陛下?”
“是陛下的旨意?”
“虎贲军来拿人了!”
“拿得甚么人?怕不是要追究次公子战事不利的罪名?”
众人猜测纷纭,王沖一听,立刻将公子将闾拦在身后,戒备的看着章邯。
章邯挥手,身后两个虎贲军上前,众目睽睽之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径直来到了王绾面前。
章邯道:“王相,夜郎国女在狱中招供,说你勾结私通夜郎,透露秦廷机密,故意唆使长公子修路,联合夜郎欲图坑杀长公子,还请王相与卑将走一趟罢。”
“甚么!?”王绾一时懵了,呵斥道:“你说甚么?!老夫勾结夜郎?这是哪里来的事情?!老夫怎么不知?”
章邯脾性很好,重复道:“夜郎国女在狱中招供,是王相你联合夜郎,谋害长公子,还提供了许多证据,如今廷尉正在审理此案,王相,还请你配合,与卑将走一趟。”
“廷尉?!”王绾一听,立刻愤怒的道:“是不是李斯搞的鬼?!老夫便是知晓,甚么勾连夜郎,老夫是清白的!老夫一辈子为了大秦,怎么可能勾连外族?!狗屁的证据,哪里有证据?老夫不服!老夫要面见陛下!”
章邯道:“丞相会见到陛下,但在此之前,还请丞相配合,与卑将走一趟,不要让卑将为难。”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傻了眼,这一变故实在太复杂,简直是急转直下。
夜郎国女反咬王绾,说王绾与夜郎联合,坑杀长公子扶苏,在场众人一听,险些全都笑出声来,王绾可是长公子一党的,长公子就是他的靠山,王绾是最希望长公子扶苏成为储君,继承秦廷大统之人,又怎么会坑害长公子呢?
又听说是廷尉在审理此案,那不用说了,一定是李斯针对王绾。
只是不知这其中有甚么样的证据,竟如此铁证如山,令陛下派遣了章台宫卫尉前来抓人。
要知晓,章邯的职位虽然不算太高,但直接对接嬴政,章台宫的卫尉绝对是嬴政的心腹之臣,章邯的出现,证明是嬴政授意。
王绾十足激动,毕竟今日的燕饮半个朝廷都来了,虎贲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倘或将王绾拿走,那王绾还有什么脸面?这不是在朝廷面前丢尽了脸子?往后还怎么做人,怎么服众?
王绾挣扎大喊:“老夫不服!放开老夫!老夫绝不会害长公子,长公子可为老夫作证!”
王绾踉跄的跑到扶苏面前,道:“长公子,你快跟诸位说说,老夫怎么可能和夜郎勾结?那日……对,那日在山里头,夜郎的国女还要杀我!要一并子杀了老夫,老夫若是与她勾连,她如何会连老夫也一并子杀了,对也不对?”
王绾的思维很快,的确是这么回事,然……
王绾问错了人。
扶苏有些为难,不是他不想帮王绾作证,但他失忆了,重生以来这些日子的事情他都不记得,更不要提在夜郎发生之事了。
王绾登时失落下来,不过他恍然又想到了甚么,道:“对对!小公子,小公子你可为老臣作证!当时……当时小公子也在场,小公子你没失忆!”
胡亥挑了挑眉,王绾可真是有病乱投医,竟来要求自己给他作证,他也不想想,平日里都是如何针对胡亥的,胡亥若是眼下帮他作证,那真真才叫做“以德报怨”呢!
起胡亥并不傻,相反的,他很机敏。章台宫的卫尉章邯亲自出马了,说明是有嬴政的授意,便宜爸爸要求当场捉人,绝对是想要震慑整个朝廷,自己何必自作聪敏,坏了便宜爸爸的谋划呢?
胡亥当即装傻充愣的道:“是么?有这样的事儿么?我不记得了呀……哦是了,丞相你忘了,当时我带人上山行猎去了,因此也不知情,不能为丞相你作证了。”
胡亥当时以上山行猎为借口,分散了夜郎国女的注意力,其实是去抓捕夜郎的伏兵,夜郎国女要杀王绾的时候,胡亥是在场的,但他硬要说不在场,反正扶苏都失忆了,也没人能戳穿自己。
正好,让王绾吃吃苦头。
“你……你——”王绾指着胡亥,道:“小公子,你怎可扯谎!?”
胡亥眨眨眼睛,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啊,那么久的事儿,谁还记得呐?便算是忘了,也在情理之中罢。”
“再者……”胡亥收敛了笑意,眯起眼眸来:“不给你作证是本分,给你作证是情分,你觉着咱俩之间,有这般深厚的情分么?”
王绾一时间没了言辞,章邯道:“王相,请罢,这是陛下的意思。”
他着重说了最后半句,王绾浑身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虎贲军上前,押解住王绾,便撤出了王家祖宅。
一时间燕饮厅堂中恢复了平静,不,是死寂一般的安静。
除了吐息之人,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的酒气全都被吓醒了,王绾被抓入狱,这是要变天儿么?
“家主!家主!”家宰跑出来,连忙对王沖道:“小君子,你快想想法子啊,家主……家主被抓走了!”
王沖一脸的幸灾乐祸,完全没与半点子着急,他与王绾素来不和,王绾扶持长公子扶苏,王沖则是扶持次公子将闾,王绾在家中多方打压王沖的势力,王沖巴不得他赶紧落马才好。
更何况,月余之后便是王氏宗主的遴选,若是王绾摊上通敌卖国,谋害皇子的罪名,绝对无法继任王室宗主,王沖当选的几率便会更大一些。
家宰拍着大腿,道:“这……怎么会这样啊!家主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受得住牢狱之灾啊!君子您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王沖口中道:“你别着急,等找个机会,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燕饮被迫中断,因着王绾被拿,第二日临时召开廷议,虽不是大规模的朝议,但显然廷议的规模很大,估摸着是议论王绾通敌卖国之事。
第二日一大早,胡亥便起了身,前往廷议的大殿,他路上遇到了扶苏,扶苏表情平和,和平日里没甚么不同,倒是王沖,王沖兴高采烈的进了章台宫,那一身的封芒和欢喜,遮都遮不住,仿佛出事的不是他们王家人一样。
众人进入大殿,按照班位坐好,很快嬴政便走了出来。
众人山呼作礼之后,嬴政也没有废话,让人带上夜郎国女和丞相王绾。
“陛下——!!”王绾一进来,立刻咕咚跪下,大喊着:“陛下!老臣无罪!老臣是被冤枉的!老臣冤枉!!”
嬴政幽幽的道:“把罪证呈上来。”
廷尉李斯亲自将罪证呈上,摆放在王绾面前。
王绾颤抖的查看罪证,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道:“这……这怎么回事?!怎么会如此!?不可能,不、不可能!”
胡亥十足奇怪,到底是甚么罪证,让嬴政当夜捉拿王绾,且让王绾如此震惊。
嬴政展了展袖袍,道:“王沖,你上前来。”
“敬诺。”王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
嬴政道:“你来看看,这些私通勾连的移书之上,可是你们王氏的宗族印信?”
胡亥恍然大悟,原来是宗族印信!
每个大宗族,都有自己的宗主,简单来说就是自己的家主,家主又有自己的印信,就仿佛玉玺一样,印信代表着家主的身份,但凡有重要的文书需要发布,便会由宗主亲自盖上印信。
宗家的印信收藏的十分隐蔽,也会故意在印信上打残作为防伪,可以说除了宗主之外,没有旁人能用到印信。
怪不得嬴政会连夜拿人,原来李斯找到了如此强有力的证据,但凡通敌的信笺上印信是真的,那么王绾的罪名便跑不了的!
王沖乃是王氏的嫡系,他自然见过印信,可以分辨真伪。
王沖上前,拿起移书展开来阅读,不由睁大眼睛,道:“这……打残的位置是真的。”
印信盖在移书上,边缘有些断断续续的擦破,那并不是真的磕伤,而是故意打残。
古人用印,都讲究打残,打残是一种时尚。
王沖一眼便分辨出了打残的地方,道:“每次家主遴选之后,都会由当选家主打残印信,这些缺口无错的,绝对假不了。”
王沖回头瞪向王绾,道:“我只以为你权横了一些,没想到你真的贪心不足,竟与夜郎勾结?”
“老臣没有!!!”王绾大喊:“冤枉!老臣真的没有!这印信……印信虽是真的,但移书老臣从未见过!从未见过啊!”
廷尉李斯道:“王相,这移书上的字迹,难道不是出于你手?”
王沖被他一提醒,这才注意到,移书上的字迹也是王绾的手笔,他见过王绾的手书,分毫不差。
王绾道:“不是老臣所写!!陛下你要相信老臣,老臣对大秦忠心耿耿,怎会勾连夜郎啊!”
字迹加上印信,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
王绾突然指着王沖,道:“是你!是你勾连夜郎,想要嫁祸与我!!你也是王家的人,是你偷偷盗走了印信,模仿我的手书,对也不对?!王沖,你竟如此害我——!”
王绾突然暴起,便要去抓王沖,王沖武艺不错,向后躲闪,王绾根本抓不住他,虎贲军立刻上前,将王绾押解。
王沖啐道:“老头你疯了罢!谁陷害你?我一直在边疆,多年不曾回来,前日刚到咸阳,如何能偷盗印信,还模仿你的手书!”
公子将闾立刻站出来,拱手道:“君父明鉴,王沖一直跟随在儿臣身边,驻守北疆,儿臣与王沖数年不曾入咸阳,绝不可能是王沖构陷丞相。”
嬴政淡淡的道:“我儿不必着急,朕自然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