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作者:林小珑      更新:2023-03-10 13:46      字数:3926
  “对,都过去了。”肖甜心点了点头,忽然,她只是出于本能地就搂住了他,亲吻他的唇,呢喃:“慕骄阳,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
  慕教授长长眼睫颤振,最终将所有情绪都克制下来。
  他回抱她,说:“我也很爱很爱你。”
  等到甜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才回到案件上来。
  慕教授说:“詹妮,说说你的故事吧。”
  第105章 初心
  见詹妮不愿意说话, 肖甜心忽然说:“詹妮, 我原谅你了。”
  詹妮瞪大了眼睛, 是不信,就像见了鬼一样。
  肖甜心咬了咬唇, 才说:“那些受害人家属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但我原谅你了。”
  “为什么?”詹妮问。
  其实进来这么久了, 詹妮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
  “和你的行为有关。我们这些侧写师, 不是凭空侧写, 我们是根据你们的行为进行分析。只有你告诉我们, 你的故事,你的过去, 甚至是你的童年, 我们才能告诉你,为什么。”肖甜心说。
  “从你的行为来看,你憎恨母亲这个角色。因为她伤害了你。”肖甜心再次说道。
  慕教授沉默许久。这件案, 并不是他负责侦破的,他只是根据资料做出部分侧写,但如今, 在甜心的渐次剖析之下, 很多答案呼之欲出。“我推断, 詹妮之所以产生了愧疚,是因为她在杀人后突然知道,自己也怀孕了,作为母亲的同理心,使得她产生了短暂而暂时的愧疚。”
  詹妮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是了, 这才是直击她心灵的东西。
  肖甜心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忽然说:“詹妮,你的孩子呢?还在吗?你想见见她/他吗?”
  这一次,詹妮说得很快:“是继父强/暴了我。我妈妈改嫁,但从不幸福,她酗酒,对我不问不理。那一晚,她喝醉了,眼看着我被那个禽兽拉进了卧室……她也不来救我。”
  所以,詹妮憎恨母亲这个角色。
  她产生了杀人幻想,更从受害者变成施害者。继父对她做过的事情,让她在幻想里一遍一遍地对母亲这个角色进行施暴,直到她将幻想付诸现实。
  她/他们这一类人是变态的,所以称为变态连环杀手。
  这一类人,不是精神病人,但这一类人有“幻想”。
  医学技术发展到现在,依然无法用文字和精神学科心理学科来界定“变态”。
  但这一类人是可悲的,她/他们的“幻想”,大多来源于童年的伤害。“天生犯罪人”除外。
  “我明白了。”慕教授说:“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指示丈夫强/暴受害者,然后由你杀害她们,再抛尸。你不了解你的行为。”
  见詹妮茫然又愤恨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肖甜心接了下去:“因为你在不断重复你过往曾受过的伤害。你在一次又一次地杀死妈妈,和杀死你自己。”
  詹妮听完,身体一震,看着她,一直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如果,当初,我妈妈没有那么对我……”詹妮低声说,此时声音不再尖锐,而是趋于平和释然。
  “对。你会过上不同的生活,会是一个平凡但幸福的人。拥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肖甜心怜悯她,但这就是答案。
  心理学家兼犯罪学家道格拉斯说过:“在我这么多年从事研究和对付暴力犯罪的过程中,我从来没有碰上一个罪犯是在良好的环境里长大的或者拥有功能齐全的、体面的家庭。”
  肖甜心和慕教授同时念了出来。
  慕教授一垂眸,她恰好抬眸,两两相望,看进彼此灵魂。
  是了,这世上,没有人比她和他更契合,他和她的契合是来自心灵上的。
  詹妮感叹,“你们很相爱。”
  肖甜心看着她,这次是真的彻底地释然了,说到底,变态们很都时候也是这个社会,这些人类家庭的受害者。“詹妮,你的孩子呢?”
  “多谢你。她保住了。虽然我是在监狱里生下的她,但她很健康。”知道她想说什么,詹妮连忙说:“不必了。她现在在一家很好的人家里成长,八岁了,她会拉小提琴,参加了奥地利的小提琴比赛,得了一等奖。她过得很好,永远不需要知道,有一个杀人犯妈妈。”
  即使是变态,但爱护孩子的心,依旧是不变的。护雏,是一种本能。
  这也是黑暗里透出的光,是毁灭后,尚能仅存的一点人性。
  肖甜心忽然抬头,对慕教授说:“阿阳,我们应该相信,‘人性本善’,绝不动摇。”
  这就是他们这一类人的初心。
  慕教授的身体里,另一个“他”一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
  当回到游艇上时,肖甜心还是处于出神状态。
  詹妮案带给她的震撼过于巨大。
  见她情绪不佳,慕教授轻声问:“要来杯酒吗?”顿了顿又说:“下午时你说这里景色好,今晚就住这里吧。明天我再开回去。”
  肖甜心光着脚坐在甲板上晒月光,一投眸瞧他,笑意里带着狡黠:“不怕我喝醉了?”
  慕教授哼笑了一句。
  “不喝了。我待会帮你整理关于詹妮案的报告。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很重要,是你教学的教案。”她就抱着双膝歪着头瞧他,脸也搁在膝盖上,米黄色的亚麻长裙子被海风一吹,飘飘荡荡的,露出她纤细匀称长腿在月下泛着脂玉光泽,像新雪。而那抹雪白的蕾丝内-裤也露出了一角……
  他脸一红,赶紧移开视线,只觉得自己需要万分克制。
  轻咳一声,他才说:“刚才让海上餐厅送了新鲜食材来。我给你做海鲜餐。”说完,看了看她又说:“要不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好呀!”她跳了起来。那模样活泼又娇俏。
  “我想吃你做的辣蟹,最好能辣出眼泪的!还想吃鲜鱼羹,不过这次想换了芝士放咖喱。还要和鲜浓的牡蛎汤。这里是加州,我要来加州风味的!”她忽地跳了起来,双月退圈着他劲瘦的腰,给他来了个法式湿吻,她舌头又小又长,嗖嗖嗖地往他口腔里钻,吻得非常深,只是接吻就让他口干舌燥浑身不对劲起来。
  后来她“呀”了一声,忽然又放开他,跳到了甲板上,指着他说:“你……你、你耍流氓。”
  他已万分克制,但身体根本不是他的大脑能左右。轻声叹,他也是万分无奈:“甜心,你这样亲我,我也无动于衷的话,那你该着急了。”
  “停停停!”她捂着红红的耳朵,哒哒哒跑回了船舱里。
  慕教授在甲板上静了一瞬,方才,甜心和小甜的人格都在她那具皮囊上出现了。他忽然想,如果到了那一天,他和慕骄阳融合了,慕骄阳身上也会有他的影子吧?到了那个时候,甜心还会记得扮成慕骄阳时的他吗?还会想念他吗?
  摇了摇头,他觉得不该再去想这个问题了,便转进了船舱里。
  游艇是阿兹慕的最新款,根据慕骄阳的品味来打造,并非流水线产品,船身线条流畅,采用全玻璃顶盖,充分拓展了自由空间,使得人身处船舱之时视野所及,全是一望无际海洋。整艘游艇像最优美艺术品,是现代与古典的结合。
  且船身大,里面宽敞,房间也比别的游艇要多,因慕骄阳爱下厨,还附带了一个小型万能厨房,十分人性化。慕教授围好围裙时,才突然醒觉,自己不会煮东西。
  慕教授:“……”
  为了不令甜心失望,他只好回到身体深处,去和慕骄阳“谈谈”。
  当他听见她的叫声时,赶忙回到躯体里,并冲进了卧室。
  原来是她拿着一对jimmy choo的粉红鞋在房间里转圈圈,别提多可爱了。
  她转得太快,头晕了,就往后仰,而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接住她抱在怀里。她咯咯笑:“娇娇,你真好!”
  她赖在他怀里不动了,双手抱着高跟鞋,粉红高跟鞋上还有许多闪烁的其他色彩,美丽得令人晕眩。她就说:“这可是为戴安娜王妃设计的鞋履品牌啊!周扬杰可是戴妃的御用鞋匠!”
  慕教授含住了她的耳垂慢慢亲,“他的工作室最有名的,还数婚鞋。我都替你准备好了。”是,他早一步,越过慕骄阳,为她准备好了。但一想到,她要嫁的并不是他,心里又开始出现钝痛,不是很痛,但很慢,很磨人……最后他不得不放下。
  “阿阳!”她脸红红的,低声叫他。
  “这个是配你的白裙子或白衬衣时穿的,我还给你准备了好些裙子。你去看看。我先去做饭。”慕教授吻了吻她,便离开了。眼底的不甘,没有让她瞧见。
  衣橱很多,她的衣服裙子日装晚装都在。
  卧室里还置有梳妆台,瓶瓶罐罐摆了一满桌。
  肖甜心想,自己好似从未有为他真正打扮过。
  她坐在了妆台前,开始认真地装扮起自己来。
  第106章 不一样的你
  慕教授做了一大桌海鲜, 色香味俱全。
  因满身烟火气, 他还特意去洗了澡, 换上了西服。
  是伦敦百年老字号sa-vilerow的品牌,修身典雅而含蓄。颜色是墨蓝色的, 但在灯光下看时, 又会折射出淡淡的黛绿来。面料是不带光感的质地, 非常古典内敛。他站在镜子前时, 还是会感到拘束, 他真的足够完美,能衬得起她吗?
  镜子里, 映出的是那粒淡淡的小红痣。
  慕教授怔了怔, 心想,或许在她眼里,慕骄阳永远是完美的。
  转身, 他走出了大厅,将插/在银质灯座里的红蜡烛一一点燃,然后他就安静地等着, 等待她的到来。
  海风吹拂而过, 他闻到了隐隐约约的香味。
  鼻翼轻动, 他一点点地嗅,下一刻脸就红了,一路红到锁骨里去。
  不是从前的芍药花甜香,也不是带了松木味道的清香。
  这种香气很浓烈。
  是伊夫圣洛朗的鸦-片。
  “阿阳,你转过来看着我。”她柔柔地说。
  慕教授慢慢转过身来, 那一刻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他连呼吸都静止了。
  她挑选了一袭墨蓝的丝绸晚礼裙,裙子很贴身,将修身线条一直从腋下延伸至腰臀,最后是脚踝。颈项上一个挽结,露出她精致肩线和纤巧肩膀,前面挡得严实,但背后风景十分性感,是大幅度地光luo直至臀部。
  她款款向他走来,露出尖尖银色鞋头,是银色的jimmy choo。
  “怎么?我不好看吗?”她俏皮地笑。
  船舱外是一片墨蓝,他们正置身于月光下,月光将一方海面晕成蔚蓝,更将她那一身浓郁的蓝映得流光溢彩。
  她将长发放下来了,更用卷发棒将发弄成了那种电影里才见的典雅又妩媚的复古大波浪。她的唇色是正红,如一粒饱满红宝石,雪白的脸庞,只是将长眉画得更为精致。
  这种美,是夺人心魄的。
  慕教授低笑了一声,过来替她将椅子移开,非常绅士地请她坐下,才说:“你美得勾走我的魂了。”手抚在她雪背上流连,不舍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