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原本不想来的，但是有几句话要面对面嘱咐你，所以想了想还是来吧。”顾富贵揉了揉自己的啤酒肚，圆圆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但是在我说出这个事情之前，我需要先和你核对一件事。”男人摸了摸胡子，“你自己清楚你现在对顾糖所做的一切都是交易吧。”
  尹凡抬眼，看到顾富贵和蔼的笑容。
  高胖的男人轻声开口，是嘱咐也是告诫，“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第41章 可以可以可以
  尹凡拼命三郎的工作方式得到了极大的回报。
  很快, 他的身影占据各个平台，吹捧也好, 嘲笑也好，他成为了众人讨论的焦点。
  和精心挑剧本的宋默不同, 尹凡对剧本或是导演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尹凡成为了可以替代宋默的“平价产品”。
  尹凡不出名的时候网友对他分外看好, 只恨这个年轻好看又有能力的演员为什么不出名；尹凡终于被大众看到，又被网友嘲讽想红想疯了，这个样子是不是准备捞一票就跑。
  对于网络上这些猜测, 尹凡从未回应过, 微博上又从来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嘲的人也没了趣。
  “如果我是宋默，”和顾糖一起看热门的许飘飘在脖子上做了个切的动作, “我就要尽早把这个人解决掉。”
  “宋默可是影帝，”顾糖笑许飘飘过于夸张, “怎么可能会紧张尹凡的事，对他来说尹凡完全是个新人吧。“
  “你别拿奖项看人, ”许飘飘提醒她，“金鲲奖不是马上就要来了吗？电影暂且不说，还没到真正云集的时候，电视剧的几部有热度的尹凡参与度都很高。他拿最佳男主角是铁板钉钉的事。”
  顾糖经她这么一提醒, 也觉得有道理了。
  她心里面尹凡这个形象总和郁郁不得志联系在一起，他现在马上要得了志，顾糖又有些觉得不真实。
  这个话题只是两人在保姆车上讨论的一个小插曲。
  “男演员我听说也是新人, 你们好歹是正经学表演的，千万不要被带跑偏了，能够碾压最好。”小颖姐是个狠人，“突出个人能力最重要。”
  许飘飘这么自信的人都觉得：“碾压可能有点困难。”
  顾糖也觉得她们不被碾压就不错了。
  忙着开车的小颖姐再次提醒两人：“张勇导演是个很有主见的导演，又有点记仇，你们照他说的就好，免得合作不愉快又被传播□□。”
  “听话这种事我们需要提醒吗？”顾糖觉得她和许飘飘简直是完美的手下，“小颖姐您让往东我们往西过一次吗？”
  小颖姐一个右转弯，车进了另一条街，“我让你们减肥……”
  刚刚还在夸夸其谈的顾糖突然闭嘴，开始看窗外的风景。
  到了拍摄地，张勇人如其名，看起来都是普通一挂的，人也很亲切的样子，不像小颖姐说得那么严厉。
  “你们好，”张勇和顾糖她们一一握手。
  顾糖立刻九十度弯腰，“您好，您好。”
  短暂的寒暄后两人就拿到了剧本，都是针对自己的部分的剧本，而且结局部分竟然是空白。
  以为是打印的错误，顾糖问了张勇导演，“导演，我后面的部分是空白的。”
  “是的，”导演点头，“结局现在还在我手里，后面的空白处是为了方便你们写人物小传的。”
  顾糖：……
  日，早知道就不问了。
  这种做作业的感觉。
  在和导演交流了一会儿后，顾糖和许飘飘四处看，试探询问：“男主角呢？男主角没来？”
  她们两人在新人中已经算是小有热度的了，还是兢兢战战生怕惹到这位导演，结果那位不知名的小新人比她们两人还嚣张？
  “哦，”导演脸上并没有不开心的模样，相反，他开心得不得了，“你们说尹凡啊，他行程安排比较满，要下午才能来，剧本我电子版发给他了。”
  让顾糖和许飘飘都没有想到，和她们合作的这位默默无闻，小颖姐建议技术性碾压的人是尹凡。
  请问是直接认输还是躺在地上越级碰瓷。
  这两个人怀疑的表情过于强烈，看向小颖姐。
  小颖姐也很是尴尬，问张勇导演，“之前合作的时候不是说男演员也是个新人吗？”
  顾糖找到了小颖姐话中的漏洞，尹凡按照资历来说绝对是新人，但是不知为何小颖姐默认尹凡不能算是新人了。
  “原本没人接剧，没办法了找个新人顶上，”张勇似乎就等着小颖姐问他这个问题，“现在有人接了，我当然择优录取。”
  也就是说尹凡一开始并没有接这部剧？
  顾糖一脸疑惑，他时间安排那么紧，为什么会临时有这么大的调整。
  许飘飘则是脑内灵光一闪，想起她和尹凡的对话。她直到现在也觉得尹凡是图顾糖的美貌，很有可能尹凡原本对这个剧没有兴趣，后来听说顾糖接了就也跟着接了这部剧。
  许飘飘越想越对，觉得自己的分析简直无懈可击。
  “男主角是尹凡的话对大家来说却是是好事了，”小颖姐提醒两人，“快点谢谢导演给的这次机会，去熟悉剧本，下午人齐全了就要把感觉找好。”
  “机会是互相给的，”张勇导演笑笑，“我这有名额，你们愿意加入，我也很是开心，这部戏你们年轻演员戏份重一些，一定要努力啊。”
  小颖姐知道张勇的意思，以前他压着这部戏就是因为之前拍家庭剧用的都是老戏骨，这次用新人他自己都觉得冒险。
  “我们这两个孩子都刻苦又机灵，”小颖完全是推销滞销品的套路，“肯定没问题的！”
  刻苦又机灵的顾糖抱着属于自己的那本剧本，抑制住打哈欠的冲动，早上起床起得早，又坐了好一会儿车，她……困了。
  顾糖和许飘飘两人坐在小板凳上钻研自己的人设。
  确实如同小颖姐说的，这次是双女主。
  背景是一对在医院抱错的女孩，交换了人生。
  许飘飘扮演的周喜原本是有钱人家的女儿，结果去了穷苦人家，她的主线是如何打破家庭的压榨，奋斗到底。
  顾糖扮演的孙卓命运与她恰恰相反，她作为那个鸠占鹊巢的那位恃宠而骄，直到周喜的出现打破了她的美梦。
  顾糖看到尹凡是自己这条线的，他是孙家收养的养子，和孙卓有着复杂的感情戏。
  “我为什么是这种剧情啊，我也想和你一样打破压榨，成为正面人物。”顾糖心情复杂，越看许飘飘的剧本越羡慕。
  许飘飘思考了片刻，指向自己：“应该是脸吧。”
  顾糖面无表情：“现在去整容还来得及吗？”
  “显然来不及了。”
  -
  下午演员全了，顾糖和许飘飘也看到了自己剧中的“父母”，都是张勇常用的老演员。
  这部剧是分了两组同时进行的，张勇作为总导演负责现场的总指挥。
  许飘飘那一组正在演第一部 分的被认为与孙家有血缘关系，第二组顾糖和尹凡就拍第二组。
  第二组的分导演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给顾糖他们讲这场戏的要点。
  “孙卓你是不相信自己不是孙家的亲生孩子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你没有办法推脱，”分导演向顾糖强调，“孙年从小就是你的出气筒。”
  “嗯嗯，”顾糖点头。
  “孙年你对孙卓是厌恶的，但你又感激她把你从孤儿院带出来，”分导演也和尹凡强调重点，但是说得比顾糖要简略很多，“顾糖没经验，你多带带她。”
  “好的。”
  孙卓回到家的时候，父母都不在，孙卓知道他们去找周喜了，摆放在门口的花瓶被她一手打在地上，碎成一摊。
  孙年从卧室出来，来到大厅，抱胸看她，“我当时谁这么大动静，原来是孙小姐回来了。”
  他特意没说孙卓的名字，现在孙家可不止一位小姐，故意用这个刺激她。
  果然，孙卓一听这个更加生气，大步来到孙年面前，扯了他的领口，“你说什么？”
  孙卓气得厉害，目光灼灼，贴近孙年，“没有我你还是那个在孤儿院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你自己什么身份你自己说得出口吗？我轮的到你嘲笑？”
  “我的身份我自然清楚，不只是我清楚，孙家每个人都清楚，”孙年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却是一口犀利的尖牙，“倒是你，我要是你现在就把以前那些臭毛病都收一收，免得爸妈觉得终于能摆脱这个麻烦，他们不要你了。”
  孙年说到这里，原本还捏着他衣领的手逐渐松开，孙卓眨了眨眼。
  她自小受尽宠爱，脾气坏得很心却是脆弱的，小学生这种“你爸妈不要你了”级别的话真能伤害到她。
  孙卓抿了嘴，想要坚持一下自己的气势，但是只持续了三五秒钟，眼泪就冲出眼眶，“怎么可能，我爸妈是爱我的！”
  她这么说，声音却弱了下来，也没了刚刚和孙年正面刚的气势。
  孙年不是第一次看她这个模样，轻叹一声，心想怎么又是这样。
  孙卓的缺点他能数出一大堆，她的长相和性格更不是他理想中的模样，但是孙卓一哭他就没办法。
  最后他只得抱紧她，拍了拍她的头顶，“没事的，毕竟二十年的感情，不能说断就断，”孙年抱着她，眸色渐暗，“那个周家全指望着一个女儿养三个儿子，那个火坑谁跳你也不能跳！”
  孙卓听了孙年说的，立刻推开孙年擦干眼泪，“不行不行，那个火坑一定要周喜跳，我不要别人跳，我就要周喜跳！她凭什么抢我的位置！”
  孙年：……你也太恶毒了吧。
  推开尹凡的顾糖在接触到尹凡的目光后吸了口凉气，意识到这不是剧本上写的东西，她自己代入孙卓太深，给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剧情到这里算是断掉，分导演那边喊了停，顾糖转过身看到张勇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组。
  这次主要抓第一组，顾糖以为自己这一段张勇是看不见的，现在和张勇对视了后她咽了口水，很是心虚。
  尹凡也知道这位导演不让改剧本的名声，扶了顾糖的肩膀示意她先不要开口，“张导，我们……”
  “不错！非常不错！”张导鼓掌，指向顾糖，“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恶毒，我觉得你很有这种天赋！”
  被赞美的顾糖不开心，甚至要和导演理论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天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许飘飘要从一个柔弱无依的女孩变成一个女强人。
  然而许飘飘即使是柔弱无依也演得很刚，仿佛柔弱无依的李逵。
  张导看了一段后：“我还是去看看二组在干什么吧。”
  许飘飘：？？？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