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看着他，注意到老板并不开心。
  正想着，就看到厉承钧转过身来，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朝着自己飞了过来：“查。”
  苏秦看着那薄薄的卡片，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在它擦着自己脸颊飞过的时候接住了。
  她把这张硬质的卡片拿了下来，放在面前，听厉承钧说道：“查清楚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谁。”
  “……”
  苏秦看着手里的这张淘宝好评返现卡，一时间有千万的槽想吐，都不知从哪儿下口。
  这就是昨晚的仙度瑞拉留下的唯一身份证明？一张淘宝好评返现卡？
  这怎么查！
  就算她是年薪七位数的超级特助，也不可能凭着一张淘宝好评返现卡就把人给找出来啊！
  她看着手上这张写着“美时新精品女包”的返现卡，在厉承钧的低气压下，终究没有说出“这查不了”四个字。
  没错，这就是昨晚楚鸣谦留下唯一的东西，这说不好还是他的书包被扔到地上的时候，从旁边的口袋里滑出来的。
  苏秦没过来的时候，厉承钧就在审视着这张淘宝好评返现卡。
  既然楚鸣谦是来跟厉少辰买包的，那这家店就应该跟他有关系。
  先前厉承钧用的种种手段都没能找到他人，现在最后的线索就落在这家店上了。
  把卡扔给自己的助理以后，他就从衣柜里拿了苏秦带过来的衣服，然后回浴室去换。
  苏秦看着他的背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拿过老板一并留下的ipad，进入了淘宝的app，开始先看这家店。
  她在搜索框里输入“美时新精品女包”的店铺名。
  屏幕上出来了几个结果，这家店排在第一个。
  苏秦点进去一看，它注册的时间并不长，却很快地就成为了皇冠店，看来在这里买包的人并不少。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老板的仙度瑞拉是在这里买的包，拿到了这张好评返现卡，那光是要排查这些顾客都要一定的时间。
  苏秦拿着ipad，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看到店铺页面中规中矩的装修，跟其他淘宝店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女包上的时候，她就感到了眼熟。
  这些包——不是小老板的货吗？
  第5章
  虽然厉少辰的皮包生意在厉承钧看来是小打小闹，他甚至羞于把这些展示在自己的大哥面前，可是这个规模放在任何一个做皮包生意的人身上来说，都已经不小了。
  厉少辰在东南亚有自己的皮包加工厂，那边的费用更加低廉，制造出来的产品在国内也就更有竞争力。
  于是，当他要把加工好的皮包运回国内销售的时候，这就涉及到了进口贸易。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求别人就不如求自己的大哥，厉少辰就求到了苏秦这里。
  对厉承钧的公司来说，这样的生意只是小事情，不用汇报给厉承钧，苏秦自己就能做主。
  见厉少辰这样低声下气地来求，不愿意让老板知道他在做什么，还挺支持他搞自己的事业的苏秦就给他开了方便之门，让他通过公司把这些皮包给运了进来。
  为了这个，厉少辰还给她买了只限量版爱马仕作为酬谢。
  苏秦虽然给他开了方便之门，但是本着负责的原则，厉少辰进来的每一批货她都是看过的。
  她的记忆力强，虽然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一眼就认出了这家店卖的包是厉少辰的。
  这倒是意外之喜，她想，回头可以直接找厉少辰跟他要这家店铺的销售名单。
  她是没想到厉承钧要找的人昨晚就是来找厉少辰的，只不过刚刚厉承钧打电话过去没找到厉少辰的人。
  她习惯性地评估了一下这家淘宝店的价值，然后发现在这个页面上找不到什么线索，于是将目光转向了上方。
  在那几张优惠券领取位的上方，是正在直播中的标签，“美时新精品女包旗舰店”正在做年前大清仓。
  她点了进去，进入了这家店铺的直播间，看到这场直播正在进行当中。
  一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漂亮的面孔，正在跟进直播间的老顾客聊天：“……啊对，我今天的直播开迟了一点，昨天晚上太累了。”
  苏秦被这少女惊艳到了。
  她觉得这个主播这妆化得有点浓，但是难掩漂亮。
  她的眼睛足够毒，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到底开了几级美颜，脸上又动过多少手术。
  阅人无数的苏特助无比确定，这个主播要是把妆卸了，一定比现在更好看。
  淘宝的店铺直播一般都是在店主自己的家里，背景不会太讲究，眼下这个直播背景也像是民宅，从装潢来看，房子有一定的年头了，不过打扫得很干净。
  整个房间布置得非常少女心，处处可见粉红色，在这惊艳得让人意外的小美人背后的一张椅子上摆了几个包，就是她在直播间里卖的几款包。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羊毛衫，下面配着一条红色的毛呢半裙，脚上穿着一双小羊皮靴。
  苏秦看她伸手调整了一下镜头，然后起身站到远处，展示起了自己手上拿着的包包：“好的，我们现在来看85号的包包——”
  她说话的声音比苏秦想的要低沉一些，而且好像感冒了，不过还是又软又甜。
  她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包包：“85号的包包下宽28cm，是头层真皮的鳄鱼纹。这个赠送有两条肩带，一条是织布流苏肩带，还有一条是皮质的。这款是238元减50，宝宝们，两条肩带，两条肩带你们可以随便背。在直播间的宝宝，先把左上角的关注点起来好不好？
  “先点关注，再领优惠券，85号这款包有优惠，优惠50元。”
  她抬手指了指左上角的关注键，苏秦跟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左上角的观看人数，这本来应该是大早上没多少人看的直播间，人数却以夸张的速度增长起来。
  “85号这个颜色是孔雀蓝，直播间价格优惠五十元，内里隔层来看一下——盖头内里是平里的，背法给你们看一下。”
  镜头中间的人展示了一下这款包包的几种背法，在镜头面前转了个圈，摆了几个姿势，一边转过来一边说道，“这款可以链条两条在一起单肩背，也可以斜跨，手上这款真的是不多了，喜欢的要抓紧拍。
  “新年三折清仓，现在买还可以发货哦，你们上午下单，我下午就给你们安排发货，让你们可以背着新包包出去过年。”
  在直播界面的左下角开始不断飘起用户去购买包包的提示信息。
  因为刷得太快，所以根本看不清名字。
  原本只是进来看看的苏秦莫名地被吸引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画面上这个小美人，连厉承钧擦干头发，换了衣服，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觉……
  “——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苏秦猛地回过神，将目光从这屏幕上拔了起来，慌张地左右张望：“什么？什么！”
  厉承钧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探究地看着她，然后落回了ipad界面上。
  苏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屏幕，看着这个付款完成的界面，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已经下单，买了一个包。
  ……而且用的还是老板的账号。
  苏秦：“……”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是看一个直播，然后手就自动下单买了一个出自厉少辰的工厂的平价女包！
  从苏秦成为他的特助以来，厉承钧还没见过她妆容精致，时刻掌控一切的美丽面孔上出现这样的空白表情。
  厉承钧觉得有些好笑，又再问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
  他的特助心想，我怎么跟你解释，我看着淘宝直播就不由自主地下单买了一个我根本不可能用的包呢？
  思考了两秒，她干脆地道：“我按错了。”然后把这个界面退了回去，一直退到店铺首页，对厉承钧说道，“我看了一下，这个淘宝店铺是卖包的。”
  厉承钧看着页面上这些女包：“是少辰那里拿的货。”
  “嗯，对。”苏秦点了点头，然后止住了声音——老板怎么知道这是二少工厂出来的包？
  他什么时候过问这些了？
  没等她想清楚，厉承钧的声音就忽然响起，说道：“退回去。”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紧绷，像是刚刚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退回哪里？”苏秦重拾了自己的专业，手指在屏幕上点过，把刚刚他们看过的页面都切换了一遍。
  等再次来到直播间的时候，厉承钧说了一声：“停。”
  苏秦的手指停下来了。
  站在她身旁，厉承钧看着屏幕上昨天还在自己床上的少年穿着女装，戴着假发，还化了精致的妆。
  他手里拿着个浅蓝色的小方包，在镜头前对着看直播的所有人说道：“好，你们要看61号是吗？好，我们看61号。”
  说着从镜头前退后了一步，把这只小包举到了镜头前。
  “这边是银色铆钉件，2次镀色不褪色，五金都是做过防酸处理的，品质感超强的。你们平常出门的话，手机、钥匙、钱包都可以装进去——多少钱？直播间价格是230-50，230-50。61号在我手上卖了6000个，质量很好的。”
  说完把小包背上了身，退后几步对着他们转了一圈。
  苏秦感到自己的手又在蠢蠢欲动了，不过手上猛地一轻，ipad已然被站在旁边的厉承钧拿走。
  她看向自己的老板，看着他英俊的面孔在看向屏幕上这少女的时候显出的专注，只想着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厉承钧看着穿着女装在卖包的少年，心中的感觉十分微妙。
  昨天晚上他们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的床上被冲击到失去意识，失去意识的时候还在委屈地抽泣着，声音都哑了。
  结果他凌晨两点多从酒吧跑回去，今天一大早居然还能起来卖包？
  他看着屏幕上的人，不会错，虽然少年的轮廓被化妆品修饰过了，让他更偏向少女的柔和，可是那连高领毛衣都遮不住的脖子上的痕迹，让痕迹的制造者确认这就是他。
  左下角的提示依然在一直冒，tb*****33正在去买，tb******0正在去买……简直是井喷状态。
  按照这个速度，这一眨眼的功夫，他身上背着的这个61号包就已经卖掉了几百个。
  他穿男装的时候很好看，穿起女装来也很可爱……
  厉承钧拿着ipad，目光在这上面停留了几秒以后，也同样头脑一片空白地按了下单。
  站在他身旁的苏秦：“……”
  ipad上的页面从直播间切到了付款，瞬间完成。
  等到那页面跳进付款完成的提示界面的时候，视线从穿着女装的少年身上脱离的厉承钧才反应过来。
  他拿着手里的ipad，回想着昨天晚上在洗手间里跟他对视之后也是这样的感觉，只是更加强烈，于是随手把ipad塞给了站在旁边的苏秦，然后说道：“让他们发货，等到了以后就退货，我要拿到他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