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这点事我应付得了。”吴之如豪迈的一叉腰，头仰着，骄傲得不行。
  夏乐笑了笑，不再多说。
  姜小莉一直在等她，看吴之如走了才走过来，道：“夏乐，有人要见你，你跟我来。”
  夏乐只一听就知道大概是为着什么事，想了想，她还是过去了。
  姜小莉把她带去了一间办公室，郑秋燕也在。
  “郑老师。”走近了夏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比起她对面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郑老师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郑秋燕点点头，给她介绍道：“橙红的肖总，问个好吧。”
  “肖总好。”
  肖志红好像并没有听出郑秋燕的冷淡和把她当外人的意味，笑道：“之前还在担心这档节目会扑，没想到挖掘了夏乐你这样的选手，我已经预感到青柠台又要捧出一位大明星了。”
  郑秋燕不冷不热的接话，“肖总把夏乐捧得太高了，她还是新人，捧得太高了摔下来也疼。”
  “郑老师这护得也太厉害了，不过做为老师，也是希望学生能有更好的发展吧。”肖志红笑容不变，“夏乐，叫你来是想和你谈谈签约的事，不知道你在这方面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放心，你提出来的我们都会认真对待，只要能满足的都会尽量满足，对有才华的人我们有无限大的包容心。”
  “我已经签给了郑先生。”抢在郑秋燕开口前夏乐立刻接话，这位肖总对郑老师的态度明显是带着警告的，虽然不知道在她进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显然和她有关，既然如此，她当然不能把这矛盾拉到郑老师身上去，谁有点成就都不容易。
  “据我所知你们应该还没有正式签约，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橙红能给你的一定会比毫无经验的郑先生多，以橙红的平台和人脉关系，只要你有足够的才华一定能把你送上神坛。”
  “人不能言而无信。”
  肖志红倾身上前，言语中带着诱惑，“我不是让你违约，你现在还是自由人，这不算言而无信，而且，你不想有更高的成就吗？”
  “河道一旦决了堤，冲破的那个口子只会越来越大，就算最后堵住了痕迹也会在，造成的后果也会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让河道没有决堤的机会。”
  夏乐标枪一样的站着，语调平平，却让肖志红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谢谢肖总厚爱，这方面的事以后您直接找郑先生就可以了，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夏乐上前去扶起郑秋燕，“老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我们先走了。”
  第六十四章 拜师
  郑秋燕没有拒绝，虽然有得罪橙红娱乐的担忧，可心里更多的却是痛快，肖志红是在资本市场玩得太久，整个人都变得资本化，忘了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资本控制，也有那么几个人会活成自己。
  “你不签给他们，后面的比赛只怕会要吃亏。”
  “恩。”
  郑秋燕看她平平淡淡没事人一样摇头失笑，也不知道是该说她不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在这圈子里，正是这份无畏才更应该保护。
  “别想太多，有好作品比什么都重要，大家都有眼睛有耳朵，分得出好劣，而且我们评审也不是摆设。”
  “是。”进了她前几天用的那间会议室郑秋燕就不让她扶了，拖了张椅子出来坐下，夏乐大步去饮水机那倒了杯水过来。
  郑秋燕看她一眼，“找点茶叶，泡杯热的来。”
  夏乐二话不说照做了重新捧过来，郑秋燕接过来喝了一口，抬头时就笑了，“这就算是喝过拜师茶了。”
  夏乐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其中的意义后立刻唤了一声，“老师。”
  郑秋燕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坐，“你这些天被针对我都知道，甚至可以说是我放任的，知道为什么吗？”
  夏乐半懂不懂，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郑秋燕继续道：“这个圈子的门槛太低了，谁都可以进来，可市场只有这么大，人多了就挤，那怎么办呢？就得把一些人挤出这个圈子才行，于是你踩我我踩你，恶性竞争成了风气，会算计的反倒比有本事的更占据上风，然后呢，心理失衡了，主动或被动的也成了那一类人，这是大环境，你既然要进这个圈子首先就得适应这些无处不在的竞争打压。”
  想着夏乐刚才那番河道决堤论，郑秋燕神情柔软下来，“可是我要告诉你，夏乐，我们的敌人从来不是别人，是自己，你要能抵御得了来自市场资本的诱惑，要忍得住寂寞，要耐得住性子去打磨自己，在面对一档一千万出场费的综艺节目和连车马费都要自己出的音乐节之间要有选择后者的勇气……简而言之你要抵御得了内心的欲望，所以我不希望你签橙红，他们太功利了，不会给你那么多的成长空间，而这却是你最需要的，你不能过早的把自己的天赋消耗掉了，这几年不是没有出现过有天赋的歌手，可是坚持到今天的一个没有。”
  长叹一口气，郑秋燕低头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说我就做到了，并没有，不然也不会来参加这档节目了，陈军左治他们勉强算是做到了，我希望你能做他们那样的音乐人。”
  “我会努力。”
  “你这性格真是好，也不好，不过应该是所有老师都想要的学生。”郑秋燕想想又有点得意，他们现在争着抢着要签的可是她的学生，“那位郑先生怎么说？你和他真签的全约？”
  “恩。”夏乐看向自己的老师，帮着郑子靖说了句话，“郑先生人很好。”
  “你认识他很久了？”
  “报名那天见过，后来也见过几面。”
  “……所以你们那天才认识，中间见过几面，你就把自己的全约签给了他？”郑秋燕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到她点头更是头疼的抚额，这可真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他帮过我的大忙。”
  “所以你把自己卖给了他？”
  夏乐艰难的替自己说话，“老师，我看人的眼光还可以。”
  “行行行，回头我让朋友帮忙去打听打听他。”郑秋燕一想到那可能是哪家出来玩的少爷就觉得自己看好的学生前途堪忧，早知道他们不是老交情还不如签给橙红呢。
  “对了，记得把今天的事和他说一下。”
  “好。”
  忍下心里的各种担忧，郑秋燕问，“想好改编哪首歌了吗？”
  “《在那边》。”
  “秦海林的那首民谣？”看她点头，郑秋燕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的歌不好改，而且他的歌受众不高，你确定要用这首？”
  “我很喜欢。”
  “那就这首，你先改，改好了让我看看。”
  “是。”
  看了下时间，郑秋燕起身，“走吧，都该到了。”
  龙菲菲几人到了有一会了，看到两人一起进来眼神就先沉了沉，转而又没事人似的扬起笑打招呼，“郑老师好。”
  郑秋燕点点头，“来很久了？歌都选好了吗？”
  “选好了，我选的是……”
  “不着急。”郑秋燕示意龙菲菲先停下，“我们先来说说下一轮的赛制，人越来越少后给你们在台上的时间就会越来越长，下一轮比赛你们有一整首歌的完整表演时间，也就是说你们有了更多时间来展示自己，相对的你们需要用心的地方就更多了，一首歌哪里有一点点问题都会被内行人听出来，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抱有侥幸或者敷衍这样的心理。”
  “是，郑老师。”
  “加上今天我们有四天时间准备，如果你们有把握的可以自行改编，找不到方向的可以来找我谈谈。”郑秋燕眼神似有似无的扫过龙菲菲，“你们都是我的学生，这事上我不可能只帮夏乐一个人不帮你们，我对夏乐的要求也是一样的，先自己改编，改完了之后拿给我看，有问题再谈，这里我也提醒你们一下。”
  看着几张年轻的还不是太会隐藏情绪的脸庞，郑秋燕语气淡淡，“从今天开始电视台会开始跟拍你们，你们要时刻注意好自己的形象，节目也定档了，周五晚上八点半，下周开始播第一期，海选和一百进二十四包括复活赛明天开始网络上播出，从导师学生互选开始是在电视上，现在青柠台已经在宣传造势了，你们也可以关注一下，看看自己在电视上的表现是怎样的，想想是不是有改进的空间，是不是能做得更好，总之，希望大家能走得更远。”
  第六十五章 跟拍
  很快选手们就见识到了什么叫跟拍，长枪短炮往那里一架，隔着玻璃门都能感觉到跟拍的人挑剔的眼神，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一群小萌新连手脚怎么放都不知道了。
  夏乐也不例外，她倒不是紧张，而是不习惯，她有一百种办法把自己藏起来，现在就有点控制不住的想藏了，可她不能，职业不一样了。
  看着《在那边》原来的曲谱，夏乐坐在钢琴前有些走神，她在想要怎么和这个职业特性和平相处。
  “夏乐。”龙菲菲走到她身边，笑容有些僵硬，“你改编……《在那边》？有点眼生，谁的？”
  视线落在她放在钢琴上曲起又放平，放平再曲起的手指上，夏乐回了她话，“秦海林。”
  “我知道他，只是不知道他有这首歌。”夏乐的理会让她松了口气，她倾身看向曲谱低低哼唱了一段，知道乐器房是隔音的，不用担心说的话被外边的人听了去，于是她问，“很好听啊，为什么传唱度那么低？”
  这个夏乐也不知道，所以没法回答，她才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单曲循环了几天，换了几个mp3这首歌始终都在。
  “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有实力的人会混得没有投机取巧的人好。”反应过来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等夏乐回话龙菲菲顺了下头发转开话题，“改编有方向了吗？”
  “有一点，没想完整。”夏乐弹了个音，这么一会她已经没太把外边那些围观的人当一回事，她想明白了，如果避免不了那就接受，把他们纳入生活，当成平常人平常事。
  “我还没想好，对了，我打算改编《温柔的毒药》，加点电音进去你觉得怎么样？”
  《温柔的毒药》是一首很有名的情歌，夏乐点点头，提醒了一句，“太过有名改起来难度反而更大，受众太广了。”
  “所以你选秦海林的歌。”
  夏乐听她这肯定的语气就没说会选这首歌是因为她非常喜欢这首歌的歌词，别人都认定的事她否认也没用。
  龙菲菲一脸若有所思，受到了启发。
  不知过了多久，吴之如找了过来，推开门从外探进来个脑袋，“夏乐，吃饭去吗？”
  夏乐看了下时间，收拾了稿纸卷了卷站起来，提着包走向她。
  在镜头下吴之如有些不自在，挽着夏乐的手往她身后藏了半边脸，“吃完饭还过来吗？”
  “不了。”
  “那我也不过来了。”按下电梯，吴之如回头看了下后边对着她们的摄像机，小声问，“我们宿舍不会也装了摄像头了吧。”
  “应该不会。”
  吴之如想了想点头，“对，应该不会，这又不是真人秀。”
  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关上，将那些长枪短枪都隔离了吴之如才显见的松了口气，靠着夏乐的手臂低声抱怨，“我连路都快要不会走了。”
  “被淘汰就不用面对这些。”
  吴之如愣住了，仿佛被人当头淋下一桶冰水，混沌了一下午的脑子总算能正常运转了，现在才是开始，她就开始慌了乱了以后要怎么面对更复杂的局面，就像夏乐说的，淘汰了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些，她愿意被淘汰吗？
  当然不愿意！
  吴之如深吸一口气，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响，再看到外边那些跟拍的人她仍然紧张，但是已经有了迎面对上的勇气，怕个什么，她可是要赚钱让妈妈过上好日子的女人！
  走路被拍，吃饭被拍，回到宿舍也在赶来的姜小莉提醒下把门敞开了随便拍，不要说吴之如，就是夏乐都有点寒毛倒竖，得控制住自己才不会一脚过去把那些东西都踹飞了，这跟拍得实在是太紧了。
  去吴之如的柜子找了她的睡衣连衣服带人都推进洗手间去喘口气，夏乐沉默着抱起吉他在书桌前背对着跟拍的人坐下，拿出稿纸继续改编曲子，时不时弹几个音，虽然没什么效率，但是总算不用面对着了，神情也不再那么紧绷得厉害。
  看了眼时间，微信就像定好的闹钟一样准时响起。
  郑先生：吃过饭了吗？
  夏乐：吃过了。
  郑先生：在七楼还是回宿舍了？
  夏乐：回宿舍了，有人跟拍。
  郑先生：是了，以青柠台的行事风格应该是要准备起来了，没事，你没什么可被人挑刺的，做自己就好。
  夏乐摸了摸手机边沿，敲下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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