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外边，吴之如捧着饭盒来了，又捧着饭盒悄悄的走了，这种氛围，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郑秋燕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来，戴着墨镜，精神看起来不大好。
  龙菲菲非常小意温柔的上前询问，“郑老师这是生病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
  “小状态，没事。”郑秋燕看向她，“改编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有的，就是……您都生病了不如回去休息吧，我这都是小事。”
  “这关系到你们是不是能晋级怎么能是小事，拿过来吧。”
  龙菲菲这才将手里的稿纸递过去，指着其中一段道：“这里我试过几种方法了，怎么都过不去。”
  “《藤蔓的爱情》，怎么会想到改编这首？”
  龙菲菲似是不好意思似的，“我就是挺喜欢的，虽然它传唱度没那么高，但我觉得它就是蒙了灰的珍珠，只要擦拭干净了肯定会绽放出它的光采。”
  夏乐抬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郑秋燕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这个国家不缺人，但是缺少有态度的人，龙菲菲能看到那些，并且不人云亦云，这就是一种态度。
  也因为欢喜，她的态度明显变了，从之前的随意变得认真起来，她先将改编过后的曲子整体看了一遍，稍微想了想，道：“往这个方向改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认为改动太小了，乍一听和之前也没有多大不同，如果在这里开始下手重一点，比如我这么改。”
  郑秋燕飞快写上一段音符，“你再看看。”
  龙菲菲凑近一些哼唱出来，看向郑秋燕时满眼都是小星星，“完全不一样了，郑老师真厉害！”
  “你差的是阅历，所以看得不够远，这是年龄带来的局限，不过没关系，谁的年龄都只会增加，阅历自然也就随之增多了，到那时候这些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龙菲菲，记住这一刻的感觉，保持住。”
  龙菲菲用力点头，咬着唇信誓旦旦的模样很是取悦了郑秋燕，有心机不是错，只要用对了地方她都是可以容忍的。
  “那郑老师我就顺着这个方向去改了。”
  “去吧，有什么想法随时和我说。”
  “我会的，老师。”
  第六十八章 条条大路通罗马
  又看过了另两个学生的，也都一一给出意见，郑秋燕走到了坐在最下面的夏乐身边。
  夏乐早就拿了张椅子过来，等老师坐下后她才重新坐下。
  “这改动得可有点大。”看过她的改编后郑秋燕眉头扬了扬，民谣改摇滚，不说改动大不大，做为新人来说胆子就挺大了。
  “你的嗓子唱摇滚……有没有试过？”
  “没问题。”
  郑秋燕看向她，这么自信？
  夏乐肯定的点头，部队里也不全是训练，碰到一些特定的节日也会有活动，做为喊过号子压轴镇过场子的嗓子，唱个摇滚她自认还是有把握的。
  郑秋燕莫名就看懂了她的意思，抚着额头笑出声来，“行吧，那就来一首摇滚版的《在那边》，咱们干脆玩大一点，吓到他们就算赢了。”
  看着自顾哼唱的老师，夏乐唇角微微上扬，她的运气真的很好，以为必死最后却万幸的活了下来，换条路走又遇上了一档还不错的节目，无意中认识一人帮了小宝莫名又成了她的经纪人，然后节目里的导师也是真心待自己……就好像本来走得坑坑洼洼的路突然被细心的填平了，一步步走下去皆是坦途。
  她觉得这段时间汲取到的温暖已经够她用很久很久了。
  “这里不行，太平了，前面攒的劲在这里就给泄了，原曲这里平你不一定就要跟着平，不然怎么叫改编。”郑秋燕没有像对待其他几个那样动手帮他们改，而是指出问题让夏乐自己行解决，越是看好她就越是想多磨一磨夏乐，恨不得倾囊相授却又担心拔苗助长。
  夏乐探头看了看，点头应下。
  “还有这里……”
  龙菲菲回头看着头几乎都要挨到一起的两人撇了撇嘴，轻轻在桌子上点了点，见左友成和邱治看过来就朝那边抬了抬下巴，两人看去，邱治耸耸肩，低头继续磨自己的曲子，左友成则同仇敌忾般朝着龙菲菲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龙菲菲对他笑笑，低下头去状似忙碌，心里却有些不耐，加油有个屁用，郑秋燕对夏乐明显与众不同，他们再努力也比不上，她要想走得更远，夏乐必须淘汰。
  那边郑秋燕也没发现这边的互动，见他们都离得挺远也没注意这边就低声问，“和你的经纪人说那事吗？”
  夏乐点头，“我有从头开始的勇气，他也有。”
  这是将最坏的结局都想过了啊，郑秋燕对那个长得完全可以和娱乐圈许多小生抢饭碗的经纪人有了点好感，她最担心的就是夏乐的经纪人得失心过重，眼界浅，不能给夏乐成长的空间，眼下看来倒是让她有点另眼相待了。
  “好好准备比赛，其他的不要多想，我也会尽力周旋的。”
  “谢谢老师。”
  晚上回了宿舍，跟拍的人也都撤了后夏乐把郑先生传过来的电子版合同发给了妈妈，然后打了视频电话过去，那边先露出大脸的是夏莹莹。
  “姐，姐，你还好吗？”
  元气十足的声音让夏乐唇角也微微上扬，“挺好的，你今天没课？”
  “嘿嘿，学校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就过来找你，本来还打算给你个惊喜呢！”
  “没课？”
  “明天只有一节不重要的课，后天就周末了，哎呀姐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挂科的，我还打算尽快修够学分呢！”夏莹莹不想和堂姐说这种堂姐绝对会有意见的事，把手机往婶婶手里一塞就说去忙了。
  邱凝失笑，边说话边往书房走，“莹莹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和主意，你别太管着她，平时不都不爱发视频吗？今天怎么这么乖？”
  夏乐确实不喜欢，一开视频莫名她就有点不自在，比登台还让她不自在，“郑先生把合同给我了，我问他要了电子版发给您，您帮我找律师看看。”
  母女俩天天都有联系，邱凝自然也是知道郑先生其人的，甚至还在医院里见过一面，也因为知道他帮过小宝，所以对他印象不错，“明天我去找律师朋友，晚点给你回消息。”
  “好。”
  关上门，邱凝敛了笑，“下午我接到一通电话，对方说是橙红娱乐的人，想和我谈谈你签约的事，我先给模糊过去了，小乐，是不是有麻烦了？”
  夏乐只一想就知道对方怎么会知道妈妈的电话，在填资料的时候应急栏里她填的妈妈的联系方式，可是，“妈，他们这样不对。”
  “牵扯上利益就没有什么对不对了，你先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事。”
  “橙红想签我，我说了已经签给郑先生了。”
  邱凝托腮看向视频里的女儿若有所思的问，“最近是不是进步很大？”
  夏乐有点郝然，又有点被至亲知道了得意事的小骄傲，头轻轻点了点，“大家都这么说。”
  “那就怪不得了。”邱凝点点头，“行，妈妈知道了，如果他们再打电话过来我会应对，小乐你做得对，先应了别人就不要三心二意，橙红娱乐是财大气粗没错，可也未必适合你，至于郑先生这边如何我还要看过合同才知道，如果他开的条件太过份我们再做其他选择也不亏心。”
  “合约我看过了，义务很少。”
  “这方面妈妈要比你懂得多，等我消息吧，好了，去休息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妈晚安。”
  “晚安。”
  一直忍着没有说话的吴之如这时才道：“夏乐，你真的不签橙红吗？”
  “恩。”翻着刚才进来的几条微信，都是郑先生发过来的，她回了一条过去，抬头认真回吴之如的话，“我有经纪人了。”
  “那位郑先生会比橙红更好吗？”吴之如有点担忧，“夏乐你好好想一想哦，不说橙红有多财大气粗，他们和青柠台就是一体的，你不签他们的话我担心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我有心理准备。”顿了顿，夏乐又嘱咐了一句，“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你不要说话，任何后果我都承担得起。”
  “可是夏乐你不可惜吗？”
  “条条大道通罗马，同理，我要做音乐也不止有青柠台这一条路，放心。”
  第六十九章 郑先生见邱女士
  夏乐不动声色惯了，第二天邱凝送莹莹过来时见到她也没看出什么来，她也就不问，把两个大袋子递过去道：“给你买了几身衣服，你别总穿那两身，另一个袋子里是我做的一些菜，有微波炉吗？”
  “有的。”抱住扑过来的莹莹，夏乐将她的包拿过来自己背着。
  邱凝看着两人笑，“做了不少，就算带上莹莹再加上一两个朋友也能吃上几顿。”
  “恩。”夏乐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她打了招呼，可那些人也只是离远了些，并没有放弃跟拍，她不能阻止，只好尽可能的挡在妈妈面前，东西一收就把人往车里塞，“有好几组跟拍的人，妈你回去吧。”
  邱凝对这个圈子有一定的了解，顺着力道坐回驾驶座，放下车窗道：“我一会就去朋友的律师行，昨晚我大概看了下，现在我倒不担心你吃亏了，我担心那位郑先生是不是被律师坑了。”
  “……”
  夏莹莹在一边捂着嘴笑，昨天婶婶就这么说过，今天又这么说，恐怕心里真有这个担心。
  “还说义务很少，什么叫少，你那根本都算不上义务，还有抽佣，我就没听说过有只抽百分之五的，在新人期五五开都是正常，更多的也听说过，这个合约不像是经纪公司开出来的，倒像是我给你写了这么份东西来漫天要价，让经纪公司来坐地还钱的。”
  “……”夏乐觉得她已经不会说话了，夏莹莹笑得干脆蹲下身去。
  邱凝看女儿这呆笨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就这样哪里还能看出视频里那样利落的样子来，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喊夏夏。
  夏乐看向隔着几个车朝她挥手的郑子靖。
  “是你的朋友吗？”邱凝坐在车里看不到人，于是问。
  “是郑先生，他在停车。”
  一听说是女儿的经纪人，邱凝就要下车来，看女儿不让从窗户伸出手轻拍了她手臂一下，“这是礼貌。”
  夏乐只好让开，但还是尽量让妈妈避着镜头。
  这时夏莹莹撞了堂姐一下，挤眉弄眼的打趣，“姐，你之前不是说这种人不要招惹吗？怎么你自己招惹上啦？”
  “你就当是世事无常吧。”
  夏莹莹眼珠子都瞪圆了，妈呀，堂姐这是说了个笑话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子靖本来只看到了夏莹莹，走近了才看到了夏乐的妈妈也在，连忙快走几步过来特别客气的弯腰问好，“才看到您也在。”
  “送这个小淘气包过来。”邱凝不着痕迹的打量这个喊女儿夏夏的男人，小乐已经到谈对象的年纪了，对于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母亲的本能就让她多想了想。
  “这些天郑先生帮了小乐不少，真是麻烦了。”
  “还真没能帮上什么忙，她会的那些我都不会，外边的事恐怕还因为我害她多了些麻烦。”
  郑子靖说得坦坦荡荡，半点都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邱凝看着反倒更多了几分好感，有些事真是年纪到了才懂，年轻的时候听着甜言蜜语就能饱腹，至于品性怎么样能力如何那都不是脑子里会想的东西，父母则不同，他们会更关注这个男人是不是有赚钱养家的能力，是不是足够脚踏实地，是不是值得托付。
  也是为人母之后她才能理解当年父母为什么会反对她嫁给一个当兵的，是否贫穷富贵都放一边，她的父母不想她去承受当一个军嫂的苦。
  苦吗？苦的，邱凝看着自己看起来保养得宜的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掌心是有茧的，丈夫常年缺席的苦她已经承受了几十年，而这些是父母当年就看到了的，正如她现在也看到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像个爱玩的，可眼神清正自信，这是受过良好教育并且心中有底气的人才能拥有的，这位郑先生出身应该不会太差。
  此时的邱凝就像一分为二了，一个进退得宜的和女儿的经纪人客套，一个七想八想的看着另一个自己客套，直到再一次被女儿送进了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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