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作者:
轻非雾 更新:2023-03-12 14:34 字数:4160
谷一一坐在李婷和刘辰烨的中间,李婷看着刘辰烨的眼神太过炙热,她想忽略都难,指使刘辰烨去收拾碗筷,谷一一才看向李婷,“李知青想问什么,问吧!”
脑袋里的嫉妒心太浓,使得李婷一开口问出了大实话,“伯母还闹着离婚吗?”
谷一一看怪物一样看着李婷,“这都快要闹出人命了,你觉得伯母还有那闲心闹这种事情?”
“那我明天就带着领证的资料到乡里,跟辰煜先把证领了。”
事情闹成这样子,不赶紧把跟刘辰煜的婚事落实了,她担心自己最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谷一一完全不懂这人的脑回路,究竟长什么样,这种时候不多关心刘父的情况,竟想着趁大家没精力顾得上他们时,跟刘辰煜把婚给结了。
以刘母的尿性,她敢这样跟刘辰煜结婚,指不定刘母敢拿死威胁刘辰煜跟她离婚。
谷一一现在非常明白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刘母不是个省心的,刘辰煜就是男版的刘母,而眼前这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三人脾性这么相同,得想办法把他们凑成堆,那才有趣。
谷一一本就没什么兴趣掺和李婷跟刘辰煜的事,如今又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更懒得说什么,“李知青如果有这种想法,明天得早点去乡里,不然刘小四就会跟着伯父去城里。”
得了想要的答案,李婷也不再耽搁,直接起身回了知青点。
李婷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刘颢坤几人并没听到她说了些什么,不然肯定会觉得他们的四叔一定是眼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才会喜欢上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女人。
几兄弟还记挂着爷爷,见屋子里只剩谷一一跟他们兄弟六个。
刘辰烨只有面对谷一一时,会露出温和的一面,其他时候都是一张冷漠脸,刘颢坤几兄弟在他面前都倍有压力,有他在场六兄弟都不敢太黏着谷一一。
因为一黏着她,刘辰烨就用冷冰冰的眼神扫他们。
眼下刘辰烨不在屋里,兄弟几人总算可以跟过去一样,黏在谷一一身边。
最小的两个,一人爬到谷一一一条大腿上,两人面对面窝在谷一一怀里。
他们的举动,让谷一一的表情瞬间僵硬,正想把两个孩子从身上扒拉下来,就听到当中有个小不点问她,“一一姐姐,爷爷会不会死掉?”
“颢羽,怎么会这样问?”
“我看到有人流了好多血,后面人就死掉了,他们说爷爷也流了好多血。”刘颢羽带着哭腔说道,“爷爷好,不要爷爷死掉。”
这一年多下来农场的武斗时有发生,尤其最近更是频繁,很多小孩子都免不了看到那血腥的场面,想来这小家伙也看到过,又听说刘父流了好血,才会有这种担忧。
上辈子的谷一一,未有过至亲死亡经历,这辈子她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也未曾亲眼看过死亡,对一个生命的消失,她未曾做过任何设想。
所以听到刘颢羽的话,她一时之间竟然只会干巴巴的说道,“不会,爷爷不会死掉的。”
“所以,以后爷爷都不会死,是不是?”
哪怕已经死过一次,关于死亡,谷一一还是没正儿八经去想过,被孩子这样问,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还好这时候洗完碗筷的刘辰烨回来了,只听他直接开口说,“会死!不仅你爷爷会死,你爸爸也会死,甚至几十年后你也会死,只要是人都会有死的一天。”
*
回他们自己小家的路上,谷一一嗔怪地说刘辰烨,“他们都还小,你跟他们说那些个死不死的,干什么?”
“为什么不?”大概是经历的死亡太多,刘辰烨不像大多数人那样,不愿意谈论死亡,在他看来,“一个人只有认识自己有死的时候,才会知道生的可贵。”
“可他们还小,不是?”
谷一一上辈子有限的生命里,除了没经历过至亲死亡外,还不被允许谈论死亡,家里长辈不让谈,学校也不让谈论这种话题。
久而久之,死亡这个话题,犹如禁忌话题一样,谈论不得。
但从上辈子时不时看到的青少年自杀报道来看,很多专家都呼吁家庭和学校应该给以孩子死亡教育,让孩子懂得敬畏生命,预防轻生自杀的事。
理智上她知道刘辰烨的话是对的,情感上却接受不了,他对几个小孩子说这些话。
不过,这话说都说了,她再说什么也没用,“小心回头你哥哥嫂子知道了,对你有意见。”
“要不是看在他们对你不错的份上,我还懒得跟他们扯这些呢。”
对父母兄弟,他尚且没多少感情,对这几个从来没处过的侄子,刘辰烨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只是这几个孩子对小姑娘都颇为维护,他瞧着不错,才会费那番口舌,跟他们说这么多。
谷一一无言以对,干脆也不再说了。
奔波了一天,两人回到家,各自洗了澡,就安置睡觉。
这点累对刘辰烨来说,压根算不得什么,可小妻子累,他不能不顾对方的身子。
于是,这个晚上两人只单纯相拥而睡。
刘辰烨身上的火气旺,大冬天的跟他睡一起,就跟抱着一个暖炉一样,简直不要太舒服。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两人用过早饭,陆续有相熟的人来过问刘父的情况,两人大概把情况说了。
当听说要送到城里的大医院治疗时,大家都吹嘘不已。
期间,李经理送他们的结婚两大件到农场,所有人看到崭新的自行车和缝纫机,纷纷艳羡地开口,“又是一房新家具,又是结婚三大件,这绝对是农场有史以来最派头的婚礼。”
黄河农场56年建的场,十几年下来,谁家结婚有辆自行车或者缝纫机就不错,哪有这样结婚三大件都买全了的。
“要我说一一也是因祸得福!刘小四人虽然也不错,但比起刘老三可差远了。”
“最主要是嫁给刘老三,刘母便不算是她的正经婆婆,一一再也不用像过去那样,跟老佛爷一样侍奉着她。你们看一一这段时间的脸色,是不是比以往任何时候好多了?”
原主为人热心,没少帮左邻右舍的,很受大家的欢迎,曾经她在刘家忙得跟陀螺一样的样子,很叫大家心疼。
大家已经知道,刘辰烨被过继给刘家二房的事,换句话说,刘母并不是谷一一的正经婆婆。所以曾亲眼见过原主在刘母手底下艰难讨生活的人,都觉得谷一一嫁给刘辰烨比嫁给刘辰煜好。
毕竟,刘母这人并不是个好婆婆。
大家议论纷纷的话,谷一一听了几耳朵,大家对她的善意,她记在心里了。
无论自行车还是缝纫机,她都没着急往房间里搬,而是先搁在外面,叫大家看个够。
半晌的时候,李氏两妯娌回农场。
吴氏连刘家都没回,就直接来找谷一一了。
谷一一知道这位嫂子肯定是有话要跟她说,赶紧带着她进房间。
谷一一这房间格局弄好前,吴氏看过,但完全弄好后,她还没瞧见过,照着这人的性子,按说应该大夸特夸家里的一切才是,可这会儿的吴氏,压根没那个心思。
她一进门就一副见鬼一样的表情说道,“也不知道咱们那个妈,今天是不是脑子坏了。昨儿个还为了不让刘小四跟那李知青结婚,跟咱爸闹离婚。今儿个她竟然主动开口,要他们两人结婚,简直莫名其妙。”
“要同意干嘛不早点同意,非作出昨天那一番,害得大家伙儿不仅花钱,还要请假,真不知道她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昨天李婷说今天要去乡里,准备跟刘辰煜结婚的事,她还以为今天医院又避免不了一场闹剧呢。现在看来,刘母竟是妥协了?!
难道刘父出事,终于让她大彻大悟,决定不再作了?!
可,以她对刘母的了解,不作,绝对不可能。
果然,接下来一段时日,证明了她的想法。
人家不是不作,而是换种法子作而已。
大概是那天在医院,大儿子大儿媳、二儿子二儿媳,四人的态度让她担心这四人不会给她养老。
认真想了一个晚上后,刘母决定跟感情最好的小儿子妥协,不再阻止他跟李婷的婚事。支持的条件,就是她要跟着小儿子小儿媳一起生活。
刘辰煜本来就做好给父母养老的准备,只是后来因为刘母的作改变注意而已。
如今刘母提出这要求,不过是恢复原先的安排,刘辰煜自然没意见,就答应了刘母的提议。于是,当今天一大早李婷出现在医院,怂恿他偷偷跟她结婚时,刘辰煜把刘母松口的事给李婷说了。
李婷虽然不乐意跟婆婆一起生活,但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先结婚才是正道。所以虽然心里不痛快,还是同意了刘母的要求。
闹腾了将近一个月的两人,总算顺利扯证。
扯完证,刘辰煜跟两个哥哥一起送刘父去城里,刘母跟李婷这才回农场。
一回农场,刘母就对两个儿媳说了,“既然你们不乐意给我养老,那往后我就跟小儿子小儿媳一起生活了。至于你爸,就由你们两兄弟照顾了。”
只要刘小四和李婷没意见,李氏两妯娌更没意见。
毕竟,比起刘母,刘父明事理多了。
谷一一对他们的事没兴趣,但往后几天,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两个新晋婆媳的事,她想不知道都难。
比如今儿个,她听说刘母动用关系,给李婷换了一份轻松又体面的工作,会计。
李婷会扒上有未婚妻的刘辰煜,看的无非是他的身世背景,能给她带来的好处。
先前她让刘辰煜帮忙让家里给她安排份好的工作,刘辰煜回家说了,被刘父拒绝了。
没想到如今不喜她的刘母,竟然越过刘父帮她做了安排。
有了这么一件事情在,这对新鲜出炉的婆媳,感情好像一日千里一样,瞬间好得跟母女一样。
刘母跟原主将近十年的相处,感情也不过如此而已。
于是,就有些人为谷一一感到不值,觉得她过去十年在刘家的所作所为都喂了狗。
只要这两人不要来找她麻烦,他们要如何浪,谷一一都没任何意见。
对这些人为她抱的不平,她统统一笑置之。
有刘辰烨在,家务事什么都他包揽了,这段时间谷一一除了正常上课外,其他时间都在学习使用缝纫机。
这个东西作为后世的老古董,她压根不会使,但好歹费了不少钱买的,总不能搁家里当摆设,谷一一就想着趁着有时间,把它学会,往后家里有什么要做的,她可以自己动手。
学了好几天总算学会怎么用。
谷一一便把先前买来的,还没来得及做成抱枕的布料拿出来,裁剪、车边、车合成枕套,又用纯白棉布车成大小一样的内里,填充上棉花,抱枕就做好了。
将三个抱枕,往三人座沙发上一放,谷一一满意地点头,“三哥,看看怎么样?”
正坐在教案桌旁看书的刘辰烨,听到妻子的声音,抬头看向沙发出。
原先空荡荡的沙发上,摆放着三个抱枕,单调的沙发,立马多了几分温馨,“很不错!”
他们住进来将近十天,家里多了好些小东西,角落处、桌上有各种绿色植物,各种盛放东西的小木盘,墙壁上还有应景的伟人画像等等。
才十天的时间,原本没半点人气的新房,经这小妻子的巧手一布置,处处显温馨,刘辰烨是越来越喜欢窝在这个小房子里头了。
这些时日没人来打扰两人,两夫妻的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十二月中旬。
这天一大早,谷一一一到学校就被叫去校长办公室,被告知农中取消了。
换句话说,她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