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哒哒。
  方羽缓缓前进，面无表情。
  站在他面前的，曾是昔日并肩作战，两肋插刀的兄弟。曾吃过一碗里的饭，曾穿过一条裤子，曾一起睡过大街……
  时光易折，物是人非。
  哐。
  季秋白退到了工厂的铁皮箱下，没了退路。
  “方羽……你别逼我！你真的别逼我。”季秋白作为江州老大，从未像今天这般失态过。
  惊慌，不知所措。
  即便是面对武道六重天高手陆有朝之时，他依旧可以从容面对。在季秋白看来，但凡是人，必有弱点。陆有朝的弱点，就是爱财。
  只是，方羽的弱点是什么？
  江州的兄弟？红颜知己？
  这，就是重情重义所带来的负累。
  唰唰唰——
  铁皮箱上，两边，后方，一瞬间涌出来接近百十来号人，带着黑色头套，手持棍棒刀剑。
  方羽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龙虎会的所有人。
  漠然道：“我只说一次……
  不想死的，现在滚开。”
  声音很平静，很淡，很平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这些全都是季秋白的手下，亦是他当下的兄弟们，同样的“重情重义”。他们知道，眼前所面对的方羽，是一个超级高手，可他们还是大胆地涌了上来。
  “大哥……”
  “季哥。”
  一声声季哥，已经暴露了他们恐惧的心态。
  人数再多，在方羽面前，也不过与蚂蚁无异。
  季秋白是聪明人，深知这里面的道理。
  于是他抬起手，挥了挥，道：“都退下。”
  “大哥！”
  “季哥，我们不能退！”
  “就算死！也要杀！”
  方羽微微侧目，看了几眼那些神情激动的弟兄们，那一瞬间仿佛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当年，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样，挡在兄弟面前，不惧生死，不惧未来。
  “退下！”季秋白一声暴喝！
  那些人，不得不如潮水一样退去。
  季秋白抬起头，直视方羽，说道：“方羽，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不要牵连我的兄弟。”
  方羽的脸上划过淡笑，负手而立，道：“季秋白，你不是武道中人，我不会仗着内劲欺负你……我和你打一场，不使用内劲，就来一场最原始的拳脚功夫。你敢吗？”
  闻言，季秋白微怔，道：“你确定？”
  “你既然了解，就该知道，我方羽，向来一言九鼎！”
  “好！”
  时至今日，季秋白已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他将领带解开，皮鞋脱掉，马甲扔掉，轻装上阵。
  身后江薇等人见状，却是一脸担忧。
  “少主，怎么这么做？这不是给他机会吗？”
  顾广宣脸色淡然，道：“不用担心，少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
  季秋白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进入武道，每天不间断苦练，可惜没有成功。即便如此，他在普通人中，也算是能打能抗的好手。八年前，他是唯一和方羽相媲美的打手。
  来到方羽面前，他活动起筋骨。
  噼里啪啦。
  可见功夫没有荒废过。
  呼！
  刹那间，季秋白进攻而来。身材修长的他，抬腿之间，便是一百八十度横踢！
  这是搏击术！
  方羽抬手格挡，砰砰！
  季秋白落了空，转身便是一拳打了过去！
  砰！
  这一拳，命中方羽的胸口。
  “中了？”
  与其说是他打中的，倒不如说方羽压根就没躲。
  方羽硬生生吃了这一拳头，身体却如泰山一样岿然不动。
  “季秋白，你的功夫，始终还是荒废了。”
  这一拳打在方羽身上，却像是挠痒痒一样。
  呼！
  方羽抬起粗糙的拳头，砰！
  对准季秋白的成熟稳重的脸颊上便是一记重拳！
  “啊……”季秋白连连后退。
  顿时眼泡肿了起来。
  季秋白脸色极其难看，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不忘记从口袋里掏出手巾，擦掉脸上的血迹。
  输，可以，但绝不能输脸面。
  哒哒。
  哒哒。
  方羽迈步，朝着季秋白靠近。
  身后依然是那高大的铁皮箱。
  可恶！
  他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抱起双拳，朝着方羽乱拳进攻。
  砰砰！
  砰砰砰！
  这些拳头如数打在了方羽的身上。和刚才一样，方羽没躲！
  一次都没有躲！
  “方羽怎么能这样！他疯了？”
  “羽哥！你躲开啊！”
  “少主……不用意气用事啊……”
  方羽依旧没动。
  他硬生生抗住了这些拳头，还是那种挠痒痒的感觉。
  即便不使用内劲，季秋白与方羽的差距也很大。
  暴雨般的拳击打完后，方羽安然无恙。
  这等身体素质，顾广宣等人见了，也不由得目瞪口呆，他们的担心多余了。
  “打够了吗？”
  方羽眼神一冷，一拳打了过来。
  砰！
  季秋白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另外一侧脸颊，肿了起来。
  铁拳王的名号，又岂是白叫的。那一双粗糙的手，长满茧子的关节，让人不寒而栗。
  “方羽！你不要逼我！”季秋白放弃了进攻。
  “难道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兄弟情义？当年！我就不该替你挡刀，你要是死了……还会有今天？”季秋白豁出去了！
  “兄弟情义？”方羽停下脚步，直视季秋白，一字一句道，“告诉我，当年的结拜誓言是什么？”——
  皇天在上，今日我季秋白与方羽结为异姓兄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季秋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方羽，你以为老大很容易当吗？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江州这么大，只要我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你以为我想这样？呵呵……呵呵……”
  “我只想心安理得……我真得只想心安理得，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逼我？”季秋白念叨着。
  方羽漠然地看着他，说道：“心安理得？你已经不可能在有这种感觉了……”
  “不！”
  季秋白忽然抬起头，他向旁边缓缓退着。
  一直推到铁皮箱的边缘地带，擦掉脸上的血迹，双目变得泛红起来——
  “方羽！我不服！我真的不服！”
  季秋白抬起手，向下做一个下拉的姿势，唰唰，二楼的空中，被吊着的严虎和曾奇迹降落了下来！
  “你重情重义是吗？今天，你敢动我，我便让他们陪葬！”
  ps：写了一稿不满意，又改了一遍。我忽然忘记什么是兄弟了……咳咳。